“子睿在此多謝曾大人了…”,彭嶽拱手謝道,他知道曾銑素有廉名,因此如今搞這麽大排場,彭嶽确實也有些感動。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彭嶽有些感動,但實際上這飯也說不上有多好,隻是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得多…
“惟約,曾大人設宴款待,我們理應敬曾大人一杯啊。”,彭嶽說着,便招呼着楊博端起了酒碗。
“豈敢豈敢,該是我敬彭大人才是啊…”,曾銑連忙端起酒碗回敬。
“大人,今日我的夫人及兩位幼子也會來作陪。”,曾銑今日顯得很開心,話也比往日多了起來。
“怎敢勞尊夫人大駕?”,彭嶽連忙接口道,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想到,曾銑竟然會把自己的妻子兒女都叫來。
“彭大人來此,賤内定要來敬大人一杯的,我這裏,沒那麽多規矩,不像你們京城裏面的那些達官貴族,不允許妻室抛頭露面。”,曾銑倒是爽快,邊說着邊将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曾銑剛說完,便有兩個軍士挑開門簾,帶着一個少婦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兩個蹦蹦跳跳,顯得很是可愛的小孩兒。
“見過大人,妾久聞彭大人英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容妾敬大人一杯酒。”,曾銑的老婆一進來,便走到彭嶽身邊,爲彭嶽斟了一碗酒。
“曾夫人客氣了…”。彭嶽慌忙起身,回敬了碗酒。
卻見曾銑的老婆年齡不大,面容清秀,隐約透着一股貴氣。眉目中透着一股謙和友善。
“見過大人…”,兩個小孩跟在曾銑老婆身後,奶聲奶氣地說道。
“兩位公子好可愛啊…”,彭嶽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們的頭,彭嶽自己如今無子。隻有一個還沒出世的小孩,因此見了小孩子,便有一種由衷的親切感。
“拙荊沒見過什麽世面,讓彭大人見笑了…”,曾銑笑着揮揮手,便讓他的老婆帶着兩個孩子出去了。
“曾大人哪裏的話,我看曾夫人美麗大方,隐約中自有一種别樣的氣質與風采。”,彭嶽現在再看看曾銑,很難把他和他那個面容清秀。小巧玲珑的妻子聯系在一起。
不過想想也是,誰也沒見哪個魁梧的将軍,愛娶個五大三粗的女人做老婆…
此時再想到曆史上,曾銑的妻兒遭受的凄慘經曆,彭嶽暗下決心,一定要阻止曾銑受小人讒害。
“彭大人過獎了…”,曾銑哈哈笑道,雖然他這樣說,但是曾銑那對妻兒愛憐的眼神,彭嶽卻是看得分明。彭嶽料定曾銑定是對其妻兒極其疼愛,剛才他那妻子及兩個幼子要走的時候,曾銑那留連的目光早已說明了一切。
“彭大人,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曾銑邊說邊指着自己下首的一個黑面将領,“此乃大同總兵周尚文,字彥章,有勇有謀,精于騎射,他手下的騎兵個個勇猛無比。鞑靼小十王就是被他手刃啊。”
彭嶽擡眼望去,隻見此人年齡長于曾銑,雙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看外表倒是比曾銑更像個勇猛的将軍。
“彭大人遠道而來,在下敬彭大人一杯。”,周尚文肅然而立,擡手将酒一飲而盡。
“周大人客氣了,我也曾聽說過周大人的威名啊,聽說周将軍任涼州副總兵時,常常逼得鞑子落荒而逃,周将軍還窮追不舍,直至塞外啊。”,彭嶽早知會有此場面,于是提前詢問了一下楊博關于此人的事迹,并且知道此人弘治三年就襲職指揮同知,可算是鎮守西北的老人了。
“這是涼州副總兵蕭漢,兼都督佥事,武藝高強,作戰也是勇猛無比啊。”,曾銑一一向彭嶽介紹着。
“這是參将李珍,勇猛異常,富于謀略…”,曾銑頓了頓,“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啊…”
彭嶽聽了倒是一驚,曾銑竟給出對此人如此高的評價,彭嶽暗暗記住了這個人。心裏也覺得曾銑确實是個實誠人,那麽多将領都在這,你這樣誇一個小小參将,總歸不好吧。
曾銑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營帳中這些将領都介紹完了,彭嶽聽得也是頭昏腦脹,沒記住幾個,光忙着回禮喝酒了。
“對了,這還有一位…”,曾銑指指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那位年輕武将,“這個人叫王環,是我帳下的騎射教頭…武功了得,且忠心耿耿啊。”
彭嶽一震,他就是王環。彭嶽知道這個人,曾銑被讒害後便将妻兒托付此人,此人爲人忠厚,後來就是他以年老之軀立于雪地,爲曾銑喊冤,最終曾銑才得以平反,而那時他已是皓首老翁,行将就木了。
“壯士,我敬你一杯酒…”,彭嶽此刻也顧不得諸多禮節,端起酒碗便站了起來。
“大人如此,折煞小人了…”,王環對于彭嶽這突如其來的禮遇,倒顯得有些誠惶誠恐,畢竟這麽大的一個官,還要親自給自己敬酒,這種事情可是不常見的。
彭嶽細觀王環,虬髯鐵面,熊虎之軀,一看就是個孔武有力的漢子,看來忠義之人,真的都長得是這個模樣…
此時再想曾銑在如此場合,竟要給自己介紹王環,想必那曾銑肯定是對王環極盡信任與喜愛了。
曾銑确實是一個性情中人,從這宴席當中種種所爲,便可窺得一二,難怪以後會遭人構陷,難道忠直之士就不能有一個體面的結局嗎?彭嶽心裏不禁哀歎起來,心裏也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己所能護得曾銑周全。
“報…”,正在衆人飲宴到興頭上,一個士兵卻急匆匆地趕了進來。
“什麽事?”
“曾大人,甘肅總兵仇鸾仇總兵前來赴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