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必如此,夫人隻是急火攻心,并無大礙…”,老頭晃晃身子,感覺彭嶽抓着自己的那雙大手,終于松了下來。
“抱歉,大夫,方才…方才我有些急了…”,彭嶽聽大夫說并無大礙,想起剛才自己那“如狼似虎”的表情,臉上不禁一副讪讪的神色。
“沒關系,沒關系…”,老頭擺了擺手,“隻不過夫人已有身孕,大人一定要注意,萬不可再讓夫人動氣啊…”,老頭捋着胡子,悠悠說道。
“什麽,你說我夫人…有了身孕?”,彭嶽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大夫,“她沒有和我說過啊…”,彭嶽看着躺在榻上的嚴夢筠,喃喃說道。
“相公…”,嚴夢筠慵懶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夢筠…”,彭嶽趕忙伏到榻上,抓緊嚴夢筠的小手,眼裏滿是疼愛與關切,“你怎麽突然暈倒了,吓死我了,還以爲…你有了什麽事情…”
嚴夢筠看到眼前的彭嶽,卻似想起了什麽事情,眼裏的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蓦地把頭轉了過去。
彭嶽想起書房之事,不禁歎了口氣,轉頭對大夫說道:“大夫,麻煩你再開些安胎的方子,我着人去藥堂取藥。”,說着,便吩咐下人都退了出去,大夫也知趣地跟着出去了。
“夢筠,你有了身孕,怎麽不告訴我?”,彭嶽見嚴夢筠這個樣子,滿是心疼。
嚴夢筠有些不忍地閉上眼睛,淚水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夢筠,都怪我,是我不好…”,彭嶽剛想說不該在書房中逼問她的事,但怕提起來又傷了她的心。便隻好略過此事,“都怪我,我應該好好陪陪你…眼看着你有了身孕,我卻都不知情。真是…不應該…”
嚴夢筠看看彭嶽,嘴唇嚅喏着:“不是妾身不想告訴你,是因爲還不太确定,後來…後來看你每日那麽忙,便沒機會說了…”
“是我不對。我該…該多陪陪你的…”,彭嶽聽嚴夢筠那麽一說,心裏更不是滋味了,他如何聽不出來嚴夢筠的一語雙關?是,自己是忙,淨忙着害她老爹了…
“夢筠,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養,千萬不要動氣了…”
“相公,妾身問你…”,嚴夢筠的語氣變得猶豫起來。似乎還在思考該不該問。
“怎麽,你想問什麽?”彭嶽雖然這樣說,但他好怕嚴夢筠問出那種問題,自己真的沒法子回答她啊。
“相公,你到底喜不喜歡妾身?你一開始娶妾身,是不是非常不情願?”,嚴夢筠直直地盯着彭嶽,好像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問出來。
“我…我…”,彭嶽被問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果然問出了一個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而且問得直擊要害,讓自己啞口無言。
“夢筠,你怎麽會生出這種想法…”。彭嶽尴尬地擠出了一絲笑容,“我當然喜歡你啦,像你這般才貌無雙的女子,我怎麽會不喜歡呢?你切莫胡思亂想,若是動了氣,難免傷了身子。你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啦。”。彭嶽說着,手情不自禁地在嚴夢筠小腹上極盡小心地撫了一下。
嚴夢筠淚眼汪汪地看着彭嶽,小嘴一撇,又嗚咽起來,“騙人,你騙人…”
“沒有啊,我怎麽會騙你…”,彭嶽緊握住嚴夢筠的手,心裏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罷了,就算妾身問你…也是白問…”,嚴夢筠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
彭嶽握住嚴夢筠的手,有些心疼地爲她輕輕攏了攏她耳後有些松散的發絲,“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千萬不要再生氣了…”,彭嶽現在一顆心思全系在了嚴夢筠身上,準确的說,是系在嚴夢筠和那個孩子身上,天知道自從經曆了紫菱那件事後,他是有多麽想要一個孩子。
“好,我不生氣…”嚴夢筠有些無奈地笑了,“那你告訴我,書房中…夾在一本書裏的…那方繡帕是怎麽回事?”
看着嚴夢筠有些複雜的眼神,彭嶽感覺有些膽怯了:她果然發現了。
“那隻是…嗯…一個友人相贈…”,彭嶽知道,這個時候,裝傻、充愣都是于事無補的。
“友人?”,嚴夢筠的語氣有些冷,她緊緊地盯着彭嶽,“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
“這是之前婉兒送你的吧?”,原來嚴夢筠發現那方繡帕後,再看看那上面的詩,聯想顧婉兒之前的身世,便下意識地認爲是顧婉兒送的。
“啊?”,彭嶽有些愕然地張了張嘴巴,不過卻沒有說話,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算了,反正婉兒已經過門了,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嚴夢筠吸了吸鼻子,“其實我隻是想知道,還是不是在妾身未過門之前,你便已與顧婉兒定情,準備迎她過門,隻是後來因爲…因爲天子賜婚,違抗不得,這才耽擱了這件事情,對麽?”
“其實…嗯…其實倒也可以這樣說…”,彭嶽當然知道嚴夢筠說得不對,但是如果說出真相的話,就一定會牽出雪琪,那豈不是更亂了?所以彭嶽決定就這樣将錯就錯了,反正彭嶽要是編個其他的謊話,也不一定能瞞得過她。
“好…你的确是…不欺瞞我…”,嚴夢筠的語氣帶着明顯的失望,其實在她内心深處,多麽渴望彭嶽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完美的解釋。
彭嶽見到嚴夢筠這個樣子,也隻是沉默,這種事情越解釋越亂,他還能怎樣花言巧語,欺瞞過去呢?
“原來你真的不是因爲喜歡妾身,才娶的妾身…”,嚴夢筠啜泣着緩緩說道,“想起我們成婚的當晚,當時我并不知道你出去做了什麽,可現在,妾身…全都明白了…妾身好傻,還以爲你是…身有隐疾…”
兩相尴尬,嚴夢筠唯有默默垂淚矣,不過彭嶽卻還在疑惑,爲什麽嚴夢筠決口不提嚴嵩的事,難道是她沒有看到那些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