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嚴嵩在宮中諜報甚多,雖說彭嶽那天告狀還算隐秘,可最終還是被嚴嵩知曉了所有關節,清楚了此番自己被罰、夏言歸朝,完全是彭嶽在作祟,因此不由大怒。
“爹,您消消氣…”,嚴世藩立在一旁,一時也手足無措在,隻得在心裏把彭嶽罵了千遍萬遍。
“萬萬沒想到啊,竟然會中了這個小子的暗招!”,嚴嵩似乎也有些累了,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了兩口大氣,嘴上仍是不住地咒罵。
“我把女兒嫁給了他,他不幫我也就算了,反而要暗算于我,真是個十足的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爹,如今光這樣罵也不是辦法,咱們還得想想今後該怎麽辦…”,嚴世藩一陣歎息,臉上也滿是擔憂之色,“夏言回來了,咱們的日子須是不好過了…”
嚴嵩聽了嚴世藩的話,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何嘗想不到這點,隻是不願提起罷了,。事實上,他此時心中除了對彭嶽的憤恨之情,更多的還是對夏言重新歸朝主政後,對自己進行打擊報複的擔心。
“對,你說的很對…”,嚴嵩沉默了一會兒,忽得開了口,“眼下不是肆意發洩情緒的時候,該好好想想,怎麽面對夏言…”
“爹,您說這次是不是彭嶽想利用這次機會,通過打擊您來讓自己上位,隻不過皇上看透了他的心思,這才把夏言召了回來?”,嚴世藩皺着眉頭問道。
“哦?”,嚴嵩張張嘴,看了看嚴世藩,“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我是真沒有想到彭嶽會有這一招,平時根本看不出來啊。唉…失策失策…”
“看來彭嶽這個人真的很可怕啊…”,嚴世藩苦笑着說道,“能忍,有野心。會挑時機,懂得一擊制敵…”
“看來你對他很欣賞啊…”,嚴嵩睨着嚴世藩,冷笑着說道。
“爹說笑了…”,嚴世藩一副讪讪的神色。“隻是互相學習嘛,總覺得彭嶽雖然陰毒,但是他這個舉動…當真完成得漂亮…”
“哼…”,嚴嵩歎口氣,搖了搖頭,“他瞞得真苦,可惜了我嚴某人的一個好女兒…”
“對了,爹…”,嚴世藩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現今既然如此。咱們要不要把夢筠妹子從嚴府接回來?恐怕她在那裏會受氣啊…”
“難道你說接回來,就能夠接回來?已是嫁了過去,再後悔也是晚了…”,嚴嵩提到此事,也是一臉的頹然,“想以彭嶽爲人,就算是撕破臉皮,也不一定就會遷怒于夢筠…”
“爹,現在彭嶽的爲人還能相信麽?早先咱們還不知道他…唉…”
“總之…現在不能把夢筠接回來,之前沒有接回來。現在更是不行!”,嚴嵩斬釘截鐵地說道,“反正已經嫁過去了,不如留在彭嶽那裏。或許作用還更大些…”
“爹,你是想…額…”,嚴世藩搖搖頭,“也許隻能這樣了,可總覺得委屈了夢筠妹子…”
嚴嵩聽嚴世藩這樣講,也隻是不語。過了半饷才說,“現在就先不要想夢筠的問題了,還是說說怎麽應對夏言與彭嶽吧…”
“爹,我總覺得彭嶽這個人是有很重的私心的,也許咱們不用做什麽,他和夏言之間就會産生矛盾甚至分裂呢!”,嚴世藩堅定地分析道。
“藩兒,你覺得彭嶽有那麽蠢麽?”,嚴嵩有些不滿地看了看嚴世藩,“且不說彭嶽之前,與夏言之間的關系就緊密異常,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也就等于他與咱們撕破了面皮,你覺得他還會傻到和夏言勾心鬥角麽?估計他還會和夏言說,他的本意就是要請夏言回朝主政,以期獲得二人更爲鞏固的聯盟關系。”
“額…爹爹分析得确有道理…”
“所以現在決不能讓他們倆在一起,不然的話,他們肯定會合起夥來共同對付咱們,至于他們如何分贓,那就是咱們徹底倒台之後的事啦…”,嚴嵩半是哀歎半是憤懑地說道。
“可是…爹,您不是說他們之間的關系緊密異常麽?又怎麽能不讓他們在一起?”
“之前是我沒有察覺到,可現在不同了…我會努力想辦法的…”
…
就在嚴氏父子密謀計議的同時,彭嶽和夏言也沒閑着。
二人在夏言府中先是叙了些禮節性的話,什麽恭喜回朝啊,感謝幫助啊,客氣了一番後,二人自然就進入了“正題”…
“這次還是遺憾,竟然沒有扳倒嚴嵩!”,彭嶽無奈地歎道。
“此事我也很納悶,按照你說的計策,應該能成功扳倒嚴嵩的啊。”,顯然夏言也有些不解。
“現在扳倒嚴嵩,難上加難啊…”,彭嶽将夏言離朝這段時間嚴嵩如何讨好朱厚熜,朱厚熜對嚴嵩如何親近信任的事,都和夏言說了一遍。
夏言聽着彭嶽所說的話,眉頭越皺越緊,“沒想到嚴嵩竟然…使出如此手段,真是可惡!”
“爲今之計,隻能對嚴嵩予以壓制。然後等待機會,當嚴嵩哪天不注意,觸怒了皇上,失了皇上的歡心,我們再合力将他一舉擊潰!”,彭嶽對夏言說道。
“不能等待,我們必須要自己創造機會。”,夏言堅定地說道,目光也變得淩厲兇狠起來。
“這樣最好,不過…夏大人…”,彭嶽張張口,似又有些猶豫,“您此番回朝,萬不可再作觸怒聖上之事,對于朝中大臣,也要把握好一個度…”
“這我知道…”,夏言點點頭,平靜地說道,“在家中賦閑的這段時間,我想了許多…也許之前,我做的确實有些過分了。”
夏言長舒一口氣,“我一定會注意的,不再授柄于小人,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先除掉嚴嵩,不然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也對不起這段時間慘遭陷害的忠臣良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