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黃錦現在已經被調去了内官監,專門爲宮内采買益盈東西,相當于内廷的工部,油水很多,這份工作,朱厚熜自然是要交給自己比較信任的黃錦了。
“回陛下,已經采買好,運到西苑來了…”,黃錦恭敬地答道,至于朱厚熜吩咐采買的東西,自然是與修道有關的一幹器具了。
“嗯…很好…”,朱厚熜說完,便又閉上了眼睛。
“陛下,奴婢還有件事情…”,黃錦邊說,邊從懷中掏出兩封奏折,再細一看,奏折中又夾着兩篇用青藤紙書寫的青詞,“陛下,這是夏言送過來的…”
朱厚熜聞言,再次睜開眼睛,一下子便搭上了那兩篇青詞,“來,我瞧瞧…”,朱厚熜說着,便拿起了那兩篇青詞,那兩道折子卻還靜靜地躺在黃錦手裏。
“嗯…夏言寫青詞的功夫又長進了些,不錯…”,朱厚熜呵呵笑道,同時将手中那兩篇青詞,放到了身旁一個内侍手中,“把這個收好,下次先用這兩篇…”
“陛下,夏言還呈了兩道折子上來…”,黃錦說着,便低下了頭,将奏折端到了朱厚熜眼前。
“哦…朕看看…”,朱厚熜說着,便拿起奏折,粗略地翻閱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跟着慢慢舒展起來。
“夏言這折子寫得倒是恭敬,看來鋒芒确實被磨沒了不少啊,這倒是件好事,呵呵…”,朱厚熜邊說,邊又拿起另一道折子翻閱起來。不過這次,确實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看來嚴嵩給老家做了不少好事啊…”,朱厚熜不置可否地将折子扔到了腳下,一旁眼尖心明的内侍忙撿拾了起來。
朱厚熜見黃錦隻是在一旁低頭沉默。便把目光直直地投注在他身上,“黃伴,這兩道折子…是給你送去的…”
“嗯?”,黃錦一呆,倒沒想到朱厚熜會問這個問題。不過畢竟在跟前伺候久了,所以反應得也快,立即打個笑臉,“這是彭大人送到奴婢府上,讓奴婢來交給陛下的,彭大人說他來宮裏送這個…不方便…”
“算你還老實…”,朱厚熜也會意一笑,他知道黃錦說的是實話,也知道黃錦不會和自己說謊話。
“看來雖然彭嶽做了嚴嵩的女婿,可是他和夏言的關系還沒有斷啊…”。朱厚熜面無表情,幽幽歎道,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什麽斷不斷的,還不都是給陛下辦事…”,黃錦在一旁附和着笑道。
“黃伴,你一定要記住,不管他們怎麽樣,你一定要和外廷保持好距離,明白麽?”
“奴婢一直記着陛下的教誨…”。黃錦點頭說道,“陛下也清楚,夏言在位的時候,向來對奴婢這些内侍…不太親近…”
“嗯。你說的也是…”,朱厚熜自然知道夏言瞧不起宦官,不願意和宦官有過多交集的毛病,這也是他對夏言比較滿意的一點。
“黃伴啊,你對夏言這個人怎麽看啊?”,朱厚熜看着黃錦。好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出來。
“哎呦…陛下,這個奴婢可不敢妄言…”,黃錦忙把腰彎得更低了些,語氣也頗爲懇切。
“沒關系,這次是朕要你說…”,朱厚熜順手拍了拍黃錦的肩膀,以示鼓勵。
“其實奴婢也說不出來什麽,因爲奴婢與夏大人的接觸确實是不多…”黃錦微擡起頭,“要說奴婢本心,肯定是不太喜歡夏大人,可夏大人在位的時候,風聞倒是不錯,青詞寫得也好…陛下修道,講究的事清心寡欲,想來這與老君溝通的青詞也是如此,既然方才陛下誇夏大人青詞寫得好,那想必夏大人倒是欲念淡了些…”
“你倒是滑頭…”,朱厚熜笑着瞥了黃錦一眼,卻不知道黃錦的這個回答,可是提前準備了好長時間了,就是防備着朱厚熜問類似的問題。,隻要細細想去,就會發現黃錦的回答中,藏着許多玄機與道道…
“黃伴,那你再說一說對嚴嵩的看法…”
“嚴大人對奴婢很好,對宮中其他内侍也不錯,我們這大多數,心裏對嚴大人的評價,肯定是高于嚴大人,不過…”
“不過什麽,别和朕賣關子…”,朱厚熜見黃錦頓了頓,不禁催促了一聲。
“奴婢其他的不太清楚,隻是覺得嚴大人青詞寫得好是好,不過嚴大人貪欲有些重,怕是這種青詞…老君不太喜歡…”,黃錦見朱厚熜臉色微變,又連忙添了兩句,“而且還有人說,嚴大人不少青詞,是由其子嚴世藩代寫的,嚴世藩寫這個…奴婢覺得頗爲不妥,這個人風評不好,素有****之名,寫出來的青詞再好,怕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黃伴,嚴嵩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
“陛下恕罪…”,黃錦一聽朱厚熜說這話,吓得慌忙跪了下去,“奴婢多嘴,還望陛下見諒,但奴婢私下與朝臣絕無關聯,乞陛下明察!”,說着,又重重地叩了兩個頭。
“好了好了…朕隻是随便一問,你慌什麽…”,朱厚熜笑着向黃錦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是朕問的你,不幹你的事…”
朱厚熜雖然嘴上說的輕巧,但黃錦不相信,以朱厚熜多疑的心思,他剛才會一點情緒也不帶,還好提前把要說的話斟酌了一番,要不然今天還真會遇上點麻煩。
“其實青詞這種事情…寫得好也就算啦,要說那些給朕寫青詞的人,誰心裏沒有點欲念呢?”,朱厚熜平靜地說道,心裏好像很明鏡似的。
“黃伴,你覺得彭嶽這個人如何?”,默然不語的朱厚熜,再次給黃錦出了一個難題。
“嗯?”,黃錦身上一激靈,這個問題,事先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陛下,戶部尚書彭大人求見…”
“哦?”,朱厚熜笑着看了黃錦一眼,“他倒是來得巧了…”
黃錦也是身子一塌,總算把這個問題給混過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