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說的是真事…”,彭嶽平靜地說道,看到顧婉兒略顯擔憂的樣子,彭嶽向她擠出一個安慰性的笑容,不過怎麽看怎麽覺得勉強。
“哦…”,顧婉兒低低地應了一聲,同時也看出了彭嶽的言不由衷,心裏不禁納悶起來:怎麽成親了還不高興,而且還是皇上賜的婚,難不成還能給彭大人賜個醜八怪?
“好了,先不提這件事了…”,彭嶽沖顧婉兒笑了笑,随即輕歎了一聲,“要說緣分這個事真的很奇妙,有緣無分,或者是有份無緣,最終都難免得到一個不圓滿的結局,可是這緣分二字,看似簡單,想要抓住,确實也是有些困難。”
顧婉兒可不知道彭嶽哪裏來了那麽多感慨,隻道是自己方才所言牽動了彭嶽神思,隻得在一旁附和着說道,“大人所言極是,奴家在此祝願大人早有福緣,定得惠份。”,口中所言,心中所思,雖然明裏是祝願彭嶽,可暗中何嘗不是一份自己的祈禱呢?
“謝謝你…”,彭嶽沖顧婉兒淺淺一笑,便坐在那裏再無言語。
顧婉兒見氣氛再次沉悶下來,心中不禁有些懊惱:剛才本來好好的,自己偏要扯什麽别的話題,這可倒好,又惹得彭大人不高興了…
“婉兒,你先在這裏躺着,我去把藥給你溫了吧。”,正在顧婉兒自責的當口,彭嶽已經起身了,“婉兒姑娘,不知道你這哪裏可以熱一下藥?”
“哦…這個房間的外面。就是您剛進來的時候,左邊的角落有一個溫藥爐…”,顧婉兒此時也沒多想,便回應了彭嶽。不過話一說完,自己便就覺得有些不妥:自己還真把他當成伺候自己的仆人了…
細想一想,雖然表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裏頭還是很甜蜜的…
其實彭嶽也是坐在那裏略覺尴尬,這才提出去室外溫藥。不過沒想到這還挺方便,竟然在外面那個房間就能溫。
可是到了外面的房間,看見了那個溫藥爐,彭嶽才知道事情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那個溫藥爐黑乎乎的,爐中的炭火早已經熄滅了,旁邊的墊子上還放着一些沒用過的炭火。在藥爐周邊的牆壁上很用心地貼了一些白色的紙張,但靠近藥爐的地方已經被染黑了,想來那些紙張就是爲了起防止牆壁被弄髒的作用吧。
顧婉兒是個好潔的女孩子,想來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看來自己一個人讨生活真的很艱難啊。雖說她應該算是其中比較幸運的一個人了。
想到這,彭嶽一股憐意頓生,便連忙點燃爐火,給顧婉兒熱起藥來。好在這藥都是熬好的,沒一會兒的功夫,藥便熱了,彭嶽瞥見藥爐旁還放着一小包糖,許是顧婉兒怕苦,于是彭嶽便又往藥碗裏再加了些糖。
“來,婉兒。先把這藥喝了…”,彭嶽端着那碗冒着熱氣的藥走到顧婉兒身邊,卻被那藥味熏得直皺眉,看來糖還是加少了…
不過顧婉兒倒是沒覺得苦。看起來還喝得挺有滋有味的,就連最後那點藥渣她都晃了晃全部喝完了。彭大人親自給熱得藥,當然要好好品嘗了,何況他又加了那麽多糖,難道他不知道加那麽多糖會降低藥效麽?
“大人…”,顧婉兒喝完藥。很自然地把碗遞到了彭嶽伸過來的手上,“謝謝大人…”
“大人近些日子不忙麽?怎麽有空來我這裏?”,顧婉兒見彭嶽坐在自己身邊,便開口問了起來。
其實顧婉兒是想問彭嶽:爲什麽你那麽長時間都不來人家這裏,知不知道人家好想你!可是一個女孩子家的羞澀總讓她有些說不出口,因此便換了個方法問了出來。
“哦…這些日子是挺忙的,雜亂的事情也多,不然要是知道你病成這樣,我自然會早些來探望你…”,彭嶽看着顧婉兒笑笑說道。
“哎呀,看來彭大人還是在乎我的。我就說嘛,他肯定是因爲太忙才沒有來這裏,不然他不會那麽長時間都不來看一看…”,顧婉兒在心裏歡喜地想着,之前那些“彭大人肯定是不喜歡我,彭大人是不是讨厭我”之類的想法全部被她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還好剛才在路上碰見了你的好姐妹,她們告訴我你病了,我這才剛知道,還好也算沒耽誤太大事情…”,彭嶽邊說邊拿下了顧婉兒頭上的毛巾,“總之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好好養病,我去給你換一下毛巾…”
顧婉兒感受着彭嶽溫暖貼心的照顧,真渴望時間能夠一直停留在這一刻,看着彭嶽忙碌的背影,那種異樣的情感在心中彌散得越來越廣…
“大人,您以後能不能多來奴家這裏看看…”,顧婉兒感受着熱毛巾帶給自己額頭的舒适感,一下子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抓住了彭嶽的手,“大人,您要是能多來看看奴家,奴家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這丫頭,難道還真想讓自己一直伺候她不成?”,彭嶽在心裏苦笑一陣,柔聲安慰道,“好,這幾日如果我不忙的話,會多來這裏看看的…這樣吧,我替你尋個丫鬟,好歹平日也有人照顧你…”
“不…奴家不是這個意思…”,顧婉兒聽了彭嶽的話,連忙搖了搖頭,她可不想讓彭嶽以爲自己讓他來,是爲了有個人能好好伺候自己,事實上,自己也從來沒有存過這種想法啊。
“大人,奴家的意思是…希望您以後能夠多來奴家這裏看看,不隻是奴家生病的這幾天,是希望以後的日子您也能多來看看…”,顧婉兒邊說,邊向彭嶽盡力表現出極其真誠的笑容,“隻要大人能來奴家這,奴家便覺得非常高興…”
“哦…這樣啊…”,彭嶽笑了笑,心中也自責起怎麽剛才把人家如此純潔可愛的小姑娘想得如此不堪,“好的,以後我會常來的…”
顧婉兒聽了彭嶽這樣回答,心中一喜,瞬間又懊悔起來,自己這樣說豈不是把他給送走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好像真的要走了…
顧婉兒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大人,您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如果有的話,不妨說與奴家聽聽,奴家也可以…可以爲大人解憂…”
要說顧婉兒的腦筋轉得也不是太快,她隻是覺得前兩次自己與彭嶽深入交談,都是因爲彭嶽心情不好,所以情急之下便問了那麽一句話。可是傻傻的婉兒卻沒有想到,要是彭嶽說沒什麽不高興的事,那麽自己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
“我沒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啊…”,彭嶽很自然地笑着答道,其實一開始他是想找顧婉兒傾吐一下自己的心事的,可這一會兒和顧婉兒交流的功夫,彭嶽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于是便暫時不想提那件事情了。
“啊?”,顧婉兒一臉呆萌地看着彭嶽,果然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顧婉兒自是免不了一陣失望,可是卻又無可奈何,“那大人慢走…”
“嗯?”,一陣呆愣,彭嶽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顧婉兒,心裏不禁納罕起來:我什麽時候說要走了,難道這是給我下逐客令?
不過彭嶽也不是傻子,他當然看得出顧婉兒實際上是不想讓自己走的,她恨不得自己能夠多陪她一會兒,隻是不知道她腦子裏哪根弦搭錯了,竟說出那麽一句話來…
“怎麽?難不成是厭惡我了,這就要趕我走?”,彭嶽笑着看看顧婉兒,卻坐在榻上沒有起身。
“哦…”,顧婉兒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語中的錯誤,不禁一下子臉紅了,确實,人家彭嶽可沒說要走啊,都是自己在這裏患得患失、想這想那,結果…
“沒有,奴家怎麽會厭惡大人,奴家巴不得大人能在這裏多呆一會兒…”,顧婉兒不禁搖頭解釋起來,想想自己方才說的話,顧婉兒都有些爲自己的“蠢笨”感到好笑。
“那好,既然你準許我在這裏多呆一會兒,那我就在這裏多坐一會兒…”,彭嶽有些寵溺地摸了摸顧婉兒的頭,順便幫她理了理略顯淩亂的發絲。
哦…一記摸頭殺,顧婉兒感覺自己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