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彭嶽也一下子呆住了,他萬沒有想到雪琪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雪琪姑娘,我說過你和我…不必以賤妾自稱…”
彭嶽知道雪琪這是故意的,她有意将自己擺到一個極低的位置,以期自己能夠接受她,“彭嶽何德何能,能蒙姑娘如此…”
“大人,我是真的将一顆心都付與了你…”,雪琪忽地向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彭嶽,一張俏臉也深深埋進了他的胸膛之上。
彭嶽此時感受得到她呼出的有些沉重的鼻息聲,以及她那因情緒激動而起伏不已的酥胸擠壓在自己身上的柔軟與厚重感,溫香暖玉抱滿懷,美人情意更難禁,彭嶽感覺自己的意志快要淪陷其中了…
如果雪琪真的能夠爲自己洗盡鉛華,一心一意地跟自己走,自己要不要接受她?這真的是一個讓人兩難的問題…她的美麗,她的心性,她的氣質,無一不在吸引着自己,如果不是今天自己看到了那一幕,也許自己現在會毫不猶豫地牽起她的手,帶着她和自己走。盡管自己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也能想到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有時候人恰恰需要這種近乎自我欺騙的精神麻痹…
“大人,我甚至可以不要名分,也可以不需允諾,我隻要你能帶我走,讓我擺脫了這個身份與桎梏…”,有些顫抖的聲音在彭嶽耳邊低吟着,同時雪琪的一雙玉臂攀上了彭嶽的脖子,将他摟的更緊了。
盡管此時彭嶽的意識有些迷亂,可他的理智還算清醒,聽到這裏,彭嶽徹底明白了雪琪的心思。他知道雪琪是真的想要和自己走,他也相信雪琪對自己的情意,可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問題是嚴世藩對雪琪的牽絆。他是雪琪的恩客,如果他不願主動放棄雪琪,雪琪就很難憑借自己的意志脫離出來。但是如果自己介入其中,憑借自己的勢力将雪琪帶走,那麽嚴世藩也不會說什麽,不敢說什麽,隻能一笑置之罷了,也許心中會埋下對自己仇恨的種子,但是表面上不會有什麽反應…彭嶽也相信雪琪不是在利用自己,她是真的喜歡了自己,而自己恰巧又有又有這個能力來幫助雪琪。
“大人,我隻求你能憐我,愛我,不要嫌棄我…”,突然,雪琪的紅唇湊了過來,吻上了彭嶽有些濕潤的嘴唇,同時柔若無骨的身體在彭嶽懷中不着痕迹地扭動着,彭嶽的欲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撩撥了起來…
自己的到底該怎麽辦?她不要名分,不要任何虛浮的東西,她隻求跟着自己,難道把她當成自己的“情婦”,不對,這個時代允許納妾,自己一定會給她一個名分,但這真的是自己所需要的全部的感情寄托嗎?如果自己這樣做,對于自己未來的妻子是否是一種公平?,自己還能不能再心安理得地去愛另一個人…
無數的想法在彭嶽腦中一齊迸裂開來,他感覺自己越來越亂,而在那完美無瑕的動人曲線不斷地撩動下,彭嶽也漸漸地融進了這種無邊的快意…
四唇相接,彭嶽漸漸迷失了自己,他反手抱住了雪琪,感受到了她那柔美的香肩,光滑的脊背,聳動誘人的雙丘…
彭嶽忘情地吻着,他抹開她的櫻唇,頂開她的貝齒,纏綿的纏繞讓兩人感受着窒息般的幸福,兩具漸漸升溫的軀體耳鬓厮磨,慢慢倒在了榻上…
彭嶽極力呼吸着誘人的香氣,還混雜着些熟悉的味道,可是有些雜亂的床榻卻讓他一下子從這種抵死纏綿中清醒了過來,或者說讓他一下子從欲火中退卻了出來。不知道爲什麽,嚴世藩離開時的那個背影漸漸地在自己腦中不斷回放,越發清晰起來,他淫笑起來的表情,他解系衣服的動作…
彭嶽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的這個玉人正在用朱唇慢慢褪去自己的上衣,而她的上半身也隻剩下一個淺紅色的肚兜了,妩媚伊人總是會有撩撥人的法子,而彭嶽卻漸漸感受不到這一刻的溫存,是不是她和嚴世藩在這個床榻上的時候也是如此?他剛剛從這裏離開的,雪琪那時候是不是也有這種銷魂的表現?彭嶽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有那麽掃興的念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一如他剛才控制不住地沖雪琪發脾氣…
“雪琪!”,彭嶽喘了一大口粗氣,像個逃兵似的一下子從床榻上滾落了下來,立身不穩,他差點栽倒過去。
擡起頭來看着雪琪,他的胸脯還在劇烈的抖動着,他感受得到自己呼出的沉重的氣息,看着雪琪誘人的軀體,他再次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大人…怎麽了?”,雪琪那如水的有些疑惑的眸子呆呆地望着彭嶽,紅唇上挑,面如桃花,她此時的發髻有些散亂,垂下來的那幾縷發絲和着汗水緊貼在白皙的臉蛋上,更讓人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沖動。
“雪琪…我…”,彭嶽側過臉去,聲音也有些哽咽,他實在不敢去看雪琪的眼睛。
“大人…”,雪琪昵聲叫道,同時下意識地又向彭嶽身邊靠了靠,垂下的羅帳将雪琪虛掩着,仿佛籠罩着一層薄薄的紅霧,水中望月,霧裏看花,所形容的也不過是這種朦胧的美态吧?
“我…”,看着雪琪那一抹幽怨的眼神,彭嶽感覺自己所有的話都被梗在了喉嚨裏,錦衾半掩,款款微動,隻覺眼前盡是這種優雅的暧昧…
“對不起!”,彭嶽站直了身子,忽地低下頭去,連脊背都不自覺地有些彎,他說得好真誠,他真的在心裏覺得好對不起雪琪。
“我…我是個混蛋,我忘不了剛才那一幕!”,再也沒有片刻的猶豫,彭嶽轉身跑了出去,他怕自己會後悔,怕自己會沖動,怕自己抵禦不了雪琪的眼神與委屈…
屋子裏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雪琪半趴在床榻上,仿佛一座雕像一般,目光也有些失神,那已是半系的淺紅色肚兜因爲身體微微的抖動,而顫顫地滑了下來,春光乍洩,一片光滑柔膩,她就這樣呆呆地看着彭嶽像個懦夫似的逃離了出去…
出了門口,彭嶽耳際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爲何…要今日來這…”,彭嶽感覺這一聲,把自己的心都快要哭碎了…
也就在這一刻,彭嶽不由地一怔,有一種想要停下腳步的沖動,可最終他還是輕歎一聲,邁開了離去的步伐。
眼前是兩條路,自己要走正門,還是走偏門?彭嶽頭腦極亂,心中湧起一陣陣苦澀,雪琪的哭泣聲還在耳邊不斷地回蕩着。
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吧,彭嶽此刻感覺自己的眼睛也有些腫脹得難受,他有一種轉過頭去的沖動,但是人的協調就是那麽微妙,心裏想的,身體偏偏就做不出來。
閉上眼睛,彭嶽心一橫,向自己來時的那個方向快步走了過去,腳下的路有些濕濕的,彭嶽感覺自己的臉上也有些濕濕的,甚至從身邊呼嘯而過的空氣也帶了些濕濕的味道,好讓人心酸的味道。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該死的歌聲,那麽清亮,那麽熟悉,偏偏又傳進了自己的耳朵裏,到底是誰在唱?難道自己與雪琪初次相見時,爲她寫下的這首詞就是二人關系的序章與寫照嗎?
微風習習,裙裾飄散,佳人引吭…那情景一次次在自己腦中回放,讓彭嶽不由地攥緊了拳頭,不要想了!自己終于跑到了小偏門,歌聲消失了,身影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