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仇青歌心裏同樣也很慌亂,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個當口來到了彭嶽府中。她之所以今天來彭嶽府上,是因爲知道了彭嶽剛剛從南方回來,想到上次彭嶽對自己說的話,仇青歌不禁心兒一羞。
雖然她知道自己和彭嶽幾乎沒有可能了,但是她還是想借機來看一看彭嶽,因爲她知道…彭嶽現在心裏還有她。并且她也知道自己的婚事确實不能再拖了,也許過不了多長時間,自己真的就要回西北了,那時候自己還有機會來京城嗎?自己還有機會見到彭嶽嗎?仇青歌自己也說不清楚了,也許真的是見一面少一面了吧,所以在聽到彭嶽回來的消息後,仇青歌便迫不及待地趕到了這裏。但是現在這諸多想法都已經被抛到腦後,因爲仇青歌被紫菱這時候的狀态給吓壞了。
隻見此刻紫菱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淌下來,幾乎浸濕了頭下那有些顫巍巍的鴛鴦戲水枕,接生婆在一旁忙得也是大汗淋漓。
“用力…夫人用力…”接生婆在一旁急的手都有些顫了。
“啊…”紫菱雙手抓着枕頭,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這…”接生婆無奈地回頭看了看在後面急得不知所措的仇青歌,“夫人沒力氣了…這樣下去恐怕情況更糟,還是讓夫人的身子緩一緩吧…”
“菱兒妹妹…”仇青歌見接生婆從床榻邊抽身出來,便上前一步,坐在了紫菱身邊,握住了紫菱那滿是汗水的小手。看着紫菱在床榻上面色慘白,好似害了一場大病一般的模樣,仇青歌不禁有些心疼。
紫菱看看仇青歌,撇了撇嘴,想哭,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菱兒妹妹,好好歇一歇,一會兒就沒事了…”仇青歌輕輕伏到榻上,湊到紫菱身前,看着此時紫菱躺在那裏痛苦滿面,額前的頭發都被打濕了,在臉上散亂的粘着,仇青歌感覺自己的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
紫菱感覺眼前的人像有些模糊,可是頭腦中的記憶卻愈發清晰起來:就在那日,韻哥哥送别仇青歌,他們在庭院的小角落裏,親昵的眼神,溫柔的話語,仇青歌在流淚,而韻哥哥在一旁一副愧疚心疼的樣子…紫菱此時突然感覺身體有些麻木,可是胸口卻隐隐地有些疼痛感,自己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麽聯系,甚至不敢去想象他們還有什麽聯系…
紫菱的小手在仇青歌的手中有些不安地扭動着,可是卻沒有力氣掙脫。仇青歌卻以爲紫菱是要對自己說些什麽,便湊得更近了些,将耳朵伏在紫菱臉頰旁,同時有些愛憐地将她那散在臉蛋上濕透了的發絲向兩邊攏了攏。可是紫菱卻把頭扭了過去,淚水也順着臉頰一滴一滴地滾落下來。
仇青歌心裏一酸,她知道紫菱不僅僅是在使小性兒,可是在這個當口,自己還能說什麽呢?仇青歌隻好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菱兒妹妹,現在什麽都不要想,隻管…隻管把孩子順順利利地生下來。”
紫菱也不搭話,身體卻猛地痙攣了起來,仇青歌感覺攥着紫菱的那隻手也浸濕了,分不清哪是紫菱的汗水,哪是自己的汗水。
“孩…孩子…”紫菱的抽搐更厲害了,她抓着床桅的手像是要把它抓碎了。
仇青歌心疼地爲紫菱拭着額頭上的汗,眼淚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彭大哥呢?他還沒有回來嗎?”仇青歌焦急地問道。
紫菱卻拉了拉仇青歌的衣襟,有些無奈地向她搖了搖頭,“不要…不要讓韻哥哥看到…我這副醜樣子…”
“傻丫頭,說什麽呢…”仇青歌揚起衣袖,又爲紫菱擦了擦汗,卻也趁這個當口自己拂了拂淚水。
“青歌…青歌姐姐,我沒想到…生孩子…那…那麽麻煩…那麽疼…”紫菱的小手搭在仇青歌的衣袖上,臉上竟擠出一絲苦笑。
仇青歌聽到紫菱這樣說,不禁小聲抽泣了起來,但還是趕忙在一旁安慰道:“不怕不怕…過一會就好了…”
“看現在這個樣子,夫人的體力是恢複一些了,要不然…要不然趕緊趁現在…”産婆眼見紫菱又能說話了,便又探着身子湊了過來。
“哦…哦…那您先過來…”仇青歌聽見接生婆這樣說,趕忙讓開了地兒。
“呼氣…吸氣…”
“啊…”紫菱的手抵在額頭上,嘴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不好,有些出血…”産婆手哆嗦了一些,聲音也跟着顫抖了起來,“快…快去拿止血藥…”
“哦…我…我去拿…”一直在旁邊咬着嘴唇,顯得無比緊張的紅薇聽了這話,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緊接着皺了皺眉,轉身跑了出去。
“夫人用力,我已經看見了…”接生婆咽咽口水,在一旁兀自念叨着,“怎麽回事,出了那麽多血…”
接生婆的聲音雖小,但仇青歌還是聽見了,頓時隻覺寒意飕飕,身體也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紫菱恍惚中聽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孩子…先…先保孩子…”話雖是沒什麽力氣,眼神卻無比堅毅。
仇青歌聽紫菱這樣一說,心兒莫名一緊,左右看看,自己卻是幫不上什麽忙。而此時看看房間衆人,一個個都在那裏焦急不安的樣子。紫菱和彭嶽平日對待下人都較爲和善,此時看到紫菱難産,這些人心中自是難受。
“出來了…我看見了!”産婆驚聲叫到,“不好,竟是個倒胎位!”
“孩…孩子…保孩子…”紫菱仿佛用盡了身體最後一絲力氣。
仇青歌在背後狠狠瞪了接生婆一眼,心裏不禁對這個說話無所顧忌的“冒失鬼”有些煩怨。可是這個念頭隻在腦海中飄過一瞬,仇青歌的注意力便又被紫菱痛苦的叫聲吸引了過去。
又是一陣忙活,天色漸漸黑了。
“生出來了…”聽到這有些喜悅的叫聲,屋子裏先前的壓抑一掃而光,仇青歌也在旁邊破涕爲笑。
“恭喜夫人,是個少爺!”接生婆抱着還沾着些血水的小嬰兒,小心翼翼地往紫菱身邊湊了湊,滿臉的輕松與喜悅。
紫菱此時躺在榻上,雖然沒有什麽力氣,但也是一臉欣慰的表情,充滿憐愛的眼神将眼前這個“小東西”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這是自己和韻哥哥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兩人愛的結晶,一股巨大的幸福感迅速襲上了心頭。
就在衆人一臉喜色的時候,抱着孩子的接生婆輕輕拍了幾下,卻發現聽不到任何哭聲,不禁一下子慌了神,再伸手探探鼻息,不禁大驚失色。
站的離接生婆最近的仇青歌也是瞧出了端倪,連忙站到接生婆身前,探向她懷中的孩子,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用焦急的眼神望着接生婆,好像期望她能拿出一些主意。
寂靜,無聲的寂靜,剛才屋子内還在歡呼雀躍的人們此時全部靜了下來,目光一緻地集中在了接生婆的懷抱中。隻見接生婆換着姿勢在屋内慢慢地但焦急地踱着步,還是沒有反應!
接生婆擡起眼看看紫菱,趕忙把頭低了下去,她此時哪敢和紫菱的眼睛對視。再擡眼看看仇青歌,隻見她早已是淚眼朦胧,正顫巍巍地向自己這邊走過來,想要把孩子接過去。
“夫…夫人…”接生婆瞅瞅紫菱,把小嬰兒輕輕放到了仇青歌手中,仇青歌就在那一刻分明感受到了嬰兒的溫度,她現在的心就和嬰兒的體溫一樣,冷冰冰的…
紫菱有些無力地睜開雙眼,剛才的動靜已經讓她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見她此時面如死灰,臉色卻是看不出的平靜:“把孩子給我…”
仇青歌鼻子一抽,擦了擦淚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紫菱枕邊。
紫菱的手已是擡不起來了,側了側頭,在孩子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記,閉上雙眼,淚水再也止不住地肆意奔流。
正在一旁清理身子的接生婆突然驚叫道:“又…又出血了…”
“止血的藥呢”仇青歌急急問道,“紅薇在哪,怎麽還不來。”
紫菱這時已是恢複了些力氣,伸出手抱着孩子,緊緊把他裹在懷裏,“韻哥哥呢?我…我想見韻哥哥…”此時的紫菱悲傷過度,眼裏竟是沒有了淚水。
“已經派人去請了,怕是在回來的路上…”一個婢女在一旁慌亂地答道。
“藥來了…”紅薇這時急急地跑進屋内,看到屋内這番情景,也已經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看着躺在床上那個一動不動的孩子,眼圈竟也紅了,端藥碗的手不禁有些遲疑。
“怎麽端了倆碗,到底是哪碗?還是倆碗都喝?”仇青歌急急問道,心裏責怪着紅薇來的那麽晚。
“這…這碗…”紅薇端藥碗的手顫顫巍巍。
“到底是哪碗?這碗?”仇青歌指着那碗有些向前突出的碗。
“嗯…”紅薇眼角竟滲出了淚。
仇青歌也沒在意,急急地端過碗,服侍着紫菱喝了下去。
紫菱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仇青歌俯下身子,将耳朵貼在紫菱唇邊。
“青歌姐姐…我知道我…我對不起你,韻哥哥…”紫菱一撇嘴,說不下去了。仇青歌聽了那麽一句,淚水已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孩子沒有罪啊…爲什麽要讓他…要讓他…,剛生下來…就…”紫菱哽咽的啜泣聲已是止不住了,“我多希望能用我…能用我自己…把…把這孩子換回來啊…這是韻哥哥的…第一個孩子啊”仇青歌聽到這,“哇”得一聲大哭出來,房間内貼床的近的幾個下人也跟着偷偷抹起了眼淚。
“可能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太自私…可是菱兒真的什麽都沒有,菱兒…菱兒隻有一個韻哥哥…”紫菱此時語氣斷斷續續得,仇青歌都快有些聽不清了。“韻哥哥…他沒忘記你…那天我…我都瞧見了,韻哥哥…做夢時…喊過你的名字…”
“不好了,夫人…夫人血崩了…”旁邊的接生婆已經痛哭起來了。
“韻哥哥呢?我…我想見韻哥哥…”紫菱此時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冷,臉上早已沒有了一絲血色。
“韻哥哥…”
仇青歌突然感覺自己剛才緊緊攥住的手好似癱軟了,眼前那搭在孩子身上的手也緩緩垂了下來,連同身邊的孩子一動不動了。
“菱兒…”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響徹屋内。
附注:雖然我很不想讓這一天來到,但是他終于來了。親愛的朋友們,我實在無法保持一天一更的速度了,我們學校已經進入了考試月,在此期間,我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來碼字了!其實這學期落下很多課程,翹了不少課,但是現在全都要複習啊,債法,刑法,法律英語,各種讓人頭疼的專業課撲面而來,我真的承受不來啊。自己還選了好多選修課(現在還剩五門),都要忙着寫結課論文。雖然我不是學霸,但我真的不想做徹底的學渣啊。好了,說重點,期末考試前我隻能保持兩天或三天一更的速度了,希望大家理解,叩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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