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知道大勢已去,将匕首一扔,大叫:“投降。”
段老三哈哈一笑,撤回刀,老九見面前寒光閃閃的刀鋒終于挪開,才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叫道:“好漢,你們想幹嗎?我們沒有帶錢。”
石鎖和幾個隊員七手八腳,将兩輛車上的稻草全都掀開。
稻草下面,是一張大布,将布掀開,露出用繩子綁在一起的十來個人。這些人手腳都被捆着,嘴裏用布塞着,一個個睜着驚恐的眼睛,望着車外的人,更讓石鎖等人感到憤怒的是,車上的人,全是女人和孩子,而且大多數面黃肌瘦,蓬頭垢面,就象是餓了三天的乞丐。
“王八蛋。”石鎖怒不可遏,狠狠跟了老九兩腳,又把另外三個車夫,每人打了一個耳光。段老三等人也是氣得不行,看着石鎖打人,誰也沒有阻攔,兩個隊員還幫着石鎖踢了幾腳,老九等人自知理虧,瑟縮着身子,挨了打也沒敢反抗。
大家依次解開車人衆人的繩子,掏出他們嘴裏的破布,隊員們用這些繩子将四個車夫給綁起來,因爲對這些綁架女人孩子的盜匪心中痛恨,繩子勒得死緊,直痛得幾個家夥嗷嗷直叫,老九不住告饒,“好漢,我們隻是跟班的,可不關我們的事。”
“知道你們是跟班的,要不,早就一刀一個,殺了喂狗了。”
這些車上的女人孩子,被解去了綁繩,但睜着呆滞的眼神,不知所措,好半天也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有兩個七八歲的孩子,躲進母親的懷裏,小聲哭泣,一個粗手大腳的女人,膽子挺大,對着石鎖等人說:“你們要做什麽?”
“大姐,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得救了,馬上送你們回家。”一個隊員說道。
但是車上這些人兀自不敢相信,互相擁擠在一起,左顧右盼。段老三說道:“大家别怕,都站起來活動活動,綁了半天,别讓血脈不通了,這裏還不安全,咱們馬上走。”
“段老三——”忽然一聲聲嘶力竭的驚叫,從車上響起來。
大家都吓了一跳,段老三身上一機靈,尋聲看去,人堆裏,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瘦骨嶙峋,眼睛瞪得象雞蛋大,懷裏摟着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自渾身發抖。
“啊?”段老三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不禁也渾身發抖,往前跨了一步,卻因爲心慌意亂,絆在了車圍欄上,差點跌個跟頭,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肩膀,兩手發抖,眼神發直,張大着嘴巴,說不出話來。
段老三平時豪俠仗義,從容鎮定,從來也沒有在人前表現出過這種失魂落魄的模樣,石鎖和隊員們馬上明白過來,一定是他失散的妻兒,突然出現了。
那女人也伸手抓住段老三的胳膊,渾身象篩糠一樣顫抖,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來,隻是眼淚一串串地流下,兩手用力過大,直掐得段老三肉裏生痛,旁邊那個男孩子,小聲地叫道:“爸爸。”
這一幕讓旁邊的衆人無不動容,好幾個女人都流下了淚水,這時段老三妻子激動過度,向後一仰,昏厥了過去。段老三将妻子抱在懷裏,終于帶着哭腔說出了話,“阿珍,你醒醒,阿珍,你睜開眼睛……”一顆又一顆眼淚,滴在妻子瘦削的臉上。
“别急,掐人中。”石鎖在旁邊提醒道。
旁邊那個粗手大腳的女人,幫着段老三掐人中,揉太陽穴,一會,段老三的妻子蘇醒了,伏在段老三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旁邊那個女人擦着眼淚說:“哭吧,可得救了,馬上就好了。”
“老三,該走了。”石鎖一邊說着,一邊和隊員們将大車扭轉方向,将幾個俘虜的車夫拴在車後,催動騾馬,走上大路。
段老三擦擦眼淚,拍拍妻子的肩膀,“回去再說。”然後把兒子抱起來,跳下大車,跨上自己的馬,将兒子抱在胸前,跟在車旁,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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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戶寨裏,江魚娘、李二黑等人聽說段老三意外地救了妻子孩子,都過來看望,江魚娘看着兩車女人孩子都是瘦弱不堪,面有菜色,不禁憤怒地說:“這群可惡的人販子,非把他們剿滅了不可。”
“對,一個不留,統統殺頭。”大鳳恨恨地說。
張小六帶人做了大鍋的飯菜,寨裏人們從家裏拿來幹淨衣物,給這些備受折磨的人們換上,有些心軟的老年人,看着這群受苦受難的婦孺,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其中有母子倆,正是張大個的鄉鄰,和張大個見了面,分外親切,一邊吃飯,一邊拉家常。段老三一家聚在一起,叙不完的話頭,據段老三妻子說,他們一家失散以後,本想去投靠親戚,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錢财衣物,都給搶光了,隻好一路要飯,并和其他幾個同樣遭遇的乞丐相遇,結伴而行,在一處市鎮,看見有招工的,說是給大戶人家招傭人,大家當時都是餓得頭昏眼花,心想當幾天傭人,賺幾個錢,再去尋親,誰想到,那卻是騙人的詭計,被人領走以後,當即被看守起來,不準亂動,他們這才明白,遇到人販子了。
“那怎麽到的佟家寨?”
“我們給運走了,就象今天這樣,綁上了,蒙上眼睛,運到一個大院裏,滿院都是嗆鼻子的煙葉子氣味,我們就在那裏,被逼着做苦工,小孩子也不放過,整天給人家搓煙末,摘煙梗,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天一亮就得起來做工,稍慢一點,便挨打挨罵。做了兩年工,我們連那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從來也不讓人出院子。”
“那是給讓人當奴隸了。”江魚娘在旁邊說:“這樣的黑作坊,一般是土匪或是強盜開辦的,靠壓榨奴隸賺錢,是傷天害理的禽獸行爲。”(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