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略卻是深有同感,端着酒杯站起來,“江大俠說得再對也沒有了,你總是畏畏縮縮,前怕狼後怕虎,哪裏還有不壞事的?一開口,便是同族兄弟,同族不同心,有什麽用?”
“說得對,”李二黑接口說:“這話算是說到點兒上了,同族不同心,反不如外姓人。佟陽虛情假義,坑人害人,他幾時念着同族情分了?對了,佟大哥,你剛才說有一段公案,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我們在外面,做些小生意維持生計,本來謹小慎微,不願惹事,誰知道,這年月,你不惹事,事來找你。前些日子,我們運一批水漬貨,結果卻遇到了劫匪,佟略他們幾個,都是有武藝的,當時和強盜們大戰一場,逃了出來,但是貨物卻失陷了。你們知道,水漬貨本身也沒幾個利錢,若不是窮苦商人,誰會做這生意?當時,大家都氣不過,便聯合了其它幾個也遭了搶劫的商戶,趁黑夜去尋盜匪,想把貨給奪回來,事情也算是順利,我們摸着了強盜的地點,還抓了他們一個哨兵,一審之下,卻是氣炸了肺,原來,這些盜匪搶劫了東西,竟然是要來佟家寨,搶東西當見面禮。當時佟略便氣得哇哇大叫,難道佟家寨成了強盜窩了麽?當時,我們幾個一商量,馬上趕回來,大家隻有一個念頭,拿住佟陽問一問,佟家寨被他搞成什麽樣子了。”
“好漢子。”段老三拿起酒碗,敬了佟氏兄弟一碗,“聽到家鄉有變,不顧一切,毅然回轉,這樣的血性漢子,值得大家敬佩。佟家寨的情況,二黑哥最清楚,我們今天過來,也是想殺進佟家寨去,據佟姑說,寨裏進了好多歹徒,還押了不少人質,這樣的行徑,又怎麽能容忍?因此我們到這裏來,說來也巧,正遇上你們幾個,這再好不過,咱們合在一起,攻打佟家寨,救出那些人質,抓住寨裏的土匪。”
這話說得幹淨利索,大快人意,佟氏兄弟們都鼓掌叫好。佟明問道:“二黑兄弟,如今寨裏的情形,你都清楚嗎?佟姑在哪兒?她還好嗎?”
說到佟姑,李二黑眼裏閃出一絲憤怒,“大哥,寨裏的情形,我知道一些,你們放心,裏邊的百姓,并沒有都跟着佟陽變成惡棍,隻是寨裏小人糜集,壞人得志,大家逆來順受罷了。說到佟姑,她過得不好,被佟陽關在家裏,不準和意中人羅鐵相會,整日抑郁寡歡,這幾年的滋味,想想也替她苦。大哥,咱們不能再忍下去了,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對惡讓步,便是對善荼毒。”
酒桌上,大家越說越激憤,佟明等人遠離家鄉幾年,想起那些傷心事,不由都是心潮澎湃,酒也越喝越多,佟略幾個人,都喝多了。
4
第二天,李二黑、佟略、石鎖出了寨子,每人背了個竹簍,奔向那個叫做“三棵樹”的山坡。
路上,遇到了董老栓派出的崗哨,向李二黑報告說:“一天一夜了,也沒看見佟老爺進寨,佟家寨裏一切如常,什麽事也沒有。”
“奇怪了,”李二黑撓了撓頭說:“他不進寨,又跑到哪裏去了?佟略,你們昨天追佟陽的時候,他往哪個方向跑了?”
“誰知道他跑到哪裏了?這片山裏七拐八繞,遍地是山洞亂石,他這人又很滑溜,出溜一下,便找不見影子了,恰巧這時候,段老三便過來了。”
佟略說的不錯,這片山勢,确實地形複雜,隐藏逃跑,都極爲容易。但佟陽總不能不進寨子吧?
“三棵樹”是一片樹木稀疏的山坡,比别處稍微平緩一些,山裏平地珍貴,被百姓們種上了糧食與果樹,兩個戴草帽的人,正在那裏平壟拔草,收拾莊稼。其中一個,正是李小路,他幹一會活,便摘下草帽,向四外打量,看見李二黑等人走來,招了招手。
“是小路和佟鍾。”佟略興奮地說。
大家加快腳步走過去,李小路和佟鍾也放下農具,迎了過來,當看清佟略的面貌時,兩人都吃了一驚,佟鍾幾步竄過來,一把抓住佟略的胳膊,瞪大了眼睛,“阿略,是你嗎?你回來了,你可回來了。”一邊說着,眼裏的淚水先流了出來。
李小路也抓住佟略的手,激動不已,這幾個人都是從小撒尿和泥長大的夥伴,最是親密,當年無奈分手,幾年裏音訊不通,此時乍一見面,驚喜非常。
叙了幾句别情,大家席地而坐,佟略感慨道:“一别幾年,我還以爲家裏什麽都變了呢,誰知道,人的情誼,總是變不了的,現在才知道,我們回來晚了,早就應該回來。”
“不晚,正是時候。”李小路點了袋旱煙,噴着白煙說:“佟老爺昨晚忙了半夜,布置防守,今天早晨我們倆差點出不來……”
“他在寨裏?”佟略吃驚地問。
“在啊,二黑昨天探寨,被我擋了回去,可能佟老爺也察覺了危險臨近,所以把寨裏的防守,重新部署了一遍,層層守衛,都加強了,而且寨裏又新添了好幾支槍,二黑,阿略,如果要攻打山寨,可沒那麽容易,便是軍隊來了,我看也不易攻得下來。”
幾個人聽了,都有些沉默,李小路這話,并非誇張,佟家寨裏的地形,本來就易守難攻,現在加強了戒備,而且防守力量強大,自衛隊又有槍,無疑困難重重。
佟略問:“小路,阿鍾,寨裏的那些自衛隊,都是佟陽的死黨嗎?咱們能不能聯絡點人,從裏邊造反?”
“咳,什麽死黨,”佟鍾說:“大家随大流而已,小路我們倆,都是自衛隊,好多人也跟我們一樣,不敢明着反抗罷了,被阿策那些人看管着,忍氣吞聲。隻要有人領頭,肯定有好多人起來反水。不過,這事太大,如果謀劃不好,佟陽可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家夥。佟姑逃走以後,羅鐵被關了起來,聽說挨了幾回打,小夥子骨頭硬,天天在牢裏大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