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袁左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邢麻子站起來說道:“各位,我說兩句。”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屋子當中,向着椅子上的王海等和門口的老百姓都拱了拱手,“我也算是袁公的客人,大老遠的到這裏來,赴袁公宴的,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場宴席,原來并不光是給袁公祝壽,而是王先生坐在後台,演的一出雙簧戲,王先生他們……”
“住口,”那個小鼻子站了起來,瞪着小眼睛喝道:“你不要說了,我們的秘密任務,不準随便亂講,否則格殺勿論。”
“哈哈,”邢麻子仰頭一笑,“笑話,你們這個任務,現在已經盡人皆知,而且因爲這個任務,今天晚上,大部分來此赴宴的客人們,都已經逃跑了,哪裏還有保密可言?再說了,保密不保密,那是你們的事,對于這裏的老百姓來講,完全不相幹,你們要保密,請回到你們家裏保密去,别到這裏來給别人搗亂。”
這話說得義正詞嚴,百姓們聽得無比暢快,亂紛紛地附和着說:“對。”“說得好。”
周圍坐着的王海一幫人,都對邢麻子怒目而視,邢麻子冷笑一聲,毫不理會,繼續說道:“反客爲主,欺上門來,這是誰也容忍不得的事情。更何況随便逮捕村民,包圍設卡,這樣下去,村裏的日子便沒法過了。大家出來耕田做生意,連走路的自由都沒有了,有誰願意?我是個外鄉人,本不應該插手袁後寨的事……”
“不不不,”袁左忽然說道:“邢老弟,你這一手插得好,你才是我們寨子裏的朋友。”
石鎖給逗樂了,袁左說出這句話,不知道是被王海等人給激怒了,還是被村民們給點醒了。也可能是他自己覺得再這麽糊塗軟弱下去,就得衆叛親離了,所以趕緊扭轉了風頭。
拿叉的漢子也說道:“沒錯,對于真正的朋友,我們舉着雙手贊成,對于隻想欺負我們的人,嘿嘿,也得問問我們大家答應不答應。今天挨抓的是老山,明天若再出來别人,可又怎麽辦?老爺,誰是朋友,誰是小人,你可也得看看清楚了。”
王海怒目瞪了拿叉的漢子一眼,轉頭看着袁左,“袁寨主,你可是已經答應了我們,怎麽,現在要反悔嗎?”
袁左張了張口,又沒說出話來,隻是面紅耳赤,邢麻子不禁搖了搖頭,又站出來打圓場,“各位,既然承蒙大家擡舉,我就再多說幾句,對于王先生等人要建什麽基地的事,此事不小,決不可随随便便地便說答應與不答應,袁後寨雖然隻是個小村寨,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凡有大事,須得衆人商議,咱們自古便有聚義定事的章程,袁寨主向來也是個守規矩的人,也善于聽取别人的意見,在這件事上,我想也不會獨斷專行,怫逆衆意。況且,袁後寨也不是邦外之國,還得聽從上面的條令,茲事體大,不可馬虎。依我看,王先生等人要搞什麽基地,還是先去上面通融好了,然後再來寨子裏商議,等到大家都同意了,共同起一個兩全其美的章程,再辦也不遲。”
他這種說法,等于是将事情往後無限期推诿,最後鬧到不了了之,至于“上面條令”之類的說法,是邢麻子估計既然王海等人的基地是“秘密”的,省府縣府便不一定會明着支持,因此拿來當擋箭牌。
邢麻子耍的這個滑頭,王海又不傻,豈能不明白?他用鼻子哼了一聲,“邢先生,我們既然到這裏來,便是有充足的準備,袁先生答應了我們,就得要履行承諾,不可反悔。而且,政府方面,也都沒有問題,都是同意了的。我們有公文在這裏。”說着,他從旁邊一皮包裏,拿出一份厚紙公文來,朝衆人晃了一晃。
邢麻子沒想到他真的有公文,愣了一下,侯三走了過去,伸手對王海說:“先生,您的公文,我們看看。”
侯三是袁左家裏的仆役,自然可以代表主人去拿王海手裏的公文,呈給主人察看,但袁左并沒有吩咐他這樣做,侯三自作主張,伸手索要,這事若不留意,也沒覺出什麽不正常,但仔細一想,便不對路了。邢麻子眼珠轉了轉,感覺有些蹊巧。再看王海,神情出現了一絲尴尬,手裏拿着公文本想再塞回皮包裏的,但侯三已經伸出手來,站在面前索要,又猶豫起來。
邢麻子在旁邊看着,覺得頗爲有趣,王海拿出公文顯擺,卻讓侯三的當面讨要弄得進退兩難,面露尴尬,難道他這封公文有假?
侯三站立不動,手伸到王海的面前,此時客廳裏站着的坐着的,不下二三十人,大家都眼睜睜地看着,王海張了張嘴,蹩蹩腳腳地說了句:“難道你們連省府的公文也不相信嗎?”
他這一說,等于是欲蓋彌彰,邢麻子更是心下雪亮,王海的公文一定是個西貝貨,這下,要有熱鬧可看了。他心裏暗暗發笑。侯三顯然也早猜到了此節,微微一笑,“王先生,省府給你的公文,不就是爲了給我們看的嗎?我們看了才能照章辦事,這有什麽秘不示人的呢?”
王海被逼到了旮旯,隻好将手裏那份公文交到了侯三的手裏。侯三拿在手裏,并沒往袁左手裏送,而是自己展開看了起來,這一下,邢麻子和石鎖對望了一眼,都覺得驚訝,兩人一起盯着侯三,他的這個舉動,已經完全不象是個仆人了。
袁左說:“侯三,拿來我看看。”
“是,”侯三答應着,眼睛仍在仔細打量着公文的内容,直到看完了,才後退幾步,将公文交到袁左手裏,同時說道:“老爺,這公文是假的。”(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