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答了竹林裏的暗語問話,果然管用,隻見前面草叢裏,悉悉索索一陣響動,站起四五個人來。(
“有屁不早放,裝什麽大尾巴狼。”有人罵了一句,張小六看見這些人都穿麻布衣褲,手裏提着刀槍弓箭,渾身匪裏匪氣,嘴裏罵罵咧咧,其中一個爲的惡聲惡氣地說道:“還不快進來,等着别人給你們收屍嗎?”
許先生沒理他們,轉頭對張小六說:“兄弟,你們先走吧,我在這裏辦點事……噫,喂喂,做什麽?”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從竹林裏“嗖嗖嗖”飛出好幾支箭來。
許先生低頭貓腰,躲避箭隻,張小六上前一步,将兩支箭打落在地,緊接着,隻見兩個人迅向這邊跑來,前面一個身材健壯,手拿一把彎刀,正在落荒而逃,後面一個又高又胖的人,手提着一隻張弓,正在追趕,讓張小六等人感到吃驚的是,前面逃跑着的人,正是先前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将樵夫的柴捆扔下山坡的騎馬漢子。
那漢子的武功不弱,張小六等人雖然當時對他的蠻橫無理感到憤怒,但卻對他的身手贊歎,現在眼見他被後邊一個高胖子象老鷹追雞似的緊緊追趕,眼見是不敵,覺得有些納悶兒,那高胖子隻拿着一隻弓,身上并不見箭袋,看來剛才射到這邊的箭,就出自他手。
“慢着,别打了。”剛才那幾個在草叢裏埋伏的人,作勢去攔兩人,前面拿彎刀的人将刀一晃,“滾開,”繼續向前逃跑,後邊的高胖子也将眼睛一瞪,“滾開。”
這幾個人見兩人來勢洶洶,隻好往旁邊閃身,拿彎刀的漢子三竄兩竄,很快逃到竹林邊。而後邊追趕的高胖子身高腿長,腳步更快,幾個大步,已經追到身後,手持長弓,象大棒一樣,從後面向拿彎刀的漢子砸下來。
拿彎刀的漢子也不含糊,回身一刀,去擋長弓,同時腳下一轉,身子擰了半圈,掉轉了方向,彎刀已經和弓背相撞,出了“當”的一聲脆響,顯然是金屬撞擊聲,原來這弓竟然是鐵制。鐵弓和彎刀相撞,去勢竟然沒有受到多大阻擋,繼續向前砸去。
“好大力氣,”張小六對拿鐵弓的胖子贊歎了一聲,持彎刀的漢子本來力氣不弱,可在兩人兵器相撞這一瞬間,登時顯出了劣勢,拿刀的胳膊甩了一下,身子也被帶了一個趔趄,幸虧他早有準備,就勢将身一矮,轉了個半弧,将腳一蹬,換了個方向,繼續向前逃跑。
一般動物在逃跑時,突然改變方向,往往能躲避追捕,拿彎刀的漢子使用的,便是這個策略,被長弓一砸,就勢換了方向,使彎刀的漢子的反應度和應變能力,也着實不錯。
高胖子一砸不中,用力過猛,砸歪彎刀的同時,長弓的一端掃過一棵竹子的枝杈,“叭”的一聲,竹杈給打折了,拿彎刀漢子這時已經趁機轉過了彎,跑出了好幾步。
張小六、小機靈和許先生這時站在竹林邊,拿彎刀的漢子徑直奔他們跑過來,小機靈喊了一聲:“快躲開。”他腿腳靈便,“出溜”一下,便躲到了幾尺外的一塊岩石後面,許先生腳步沒這麽快,稍一猶豫,拿彎刀的漢子已經跑到了近前,用左手将他一推,這時高胖子正追過來,長弓一戳,象長槍一樣捅過來,許先生被推得正好迎着長弓的弓頭。
弓頭并無鋒,隻是一個圓形的鐵頭,但若是捅着了,也必然受傷,這個拿彎刀的漢子以别人做擋箭牌,行徑頗爲卑鄙,張小六本想從旁邊給他一腳,但一看許先生形勢危急,趕緊将三節棍往前一甩,正打在弓頭上,“叭”地一響,張小六雖然使足了力氣,但也隻打得長弓稍微偏了一偏,堪堪從許先生胸前滑過。
許先生僥幸沒有受傷,卻并沒有慌亂,大喝一聲:“都住手。”
高胖子差點用長弓捅着許先生,被張小六一棍打偏,停下腳步,仔細一看,咧開大嘴一笑,“哈哈,是許先生啊。”
張小六手提三節棍,正防備高胖子進攻,見他和許先生認識,便後退了一步。許先生沖高胖子點了點頭,“魯兄,你們怎麽先打起來了?”
“這幾個兔崽子昏了頭,竟然想從我的碗裏找食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高胖子将長弓豎在身旁,橫眉立目地說。此時拿彎刀的漢子已經跑出了數丈開外,見高胖子沒有追過去,便站住喘氣。
“算了算了,既然都來黑竹林,便以朋友相待,動刀動槍的,讓人家笑話。”許先生勸解道。
從竹林深處,吵吵鬧鬧,又走出來十餘個人,裝束各異,神色兇悍,大部分手持武器,有的邊走邊吵嘴,還有一個大個子,揪着一個瘦子的脖子,拉拉扯扯,互相怒罵扭打。
許先生皺了皺眉,“怎麽鬧成了這副樣子,魯兄,我不願意管你們的閑事,可是這副德性,象是要赴宴嗎?你這群歪戴帽子斜插花的朋友,不改改脾氣,可上不去台面。”
“哈哈,他們這副德性,隻怕是天王老子也改不了了。”高胖子晃着大腦袋,油腔滑調地說。說完看了旁邊的張小六一眼,“許先生,你這個随從,手上功夫不錯嘛。”
“這是朋友,不是我的随從。”
這時,江魚娘和莫小傑慢慢向這邊走過來,莫小傑還沒走到竹林邊,仔細一打量正和許先生說話的高胖子,不禁吃了一驚,一閃身躲在了江魚娘的身後,“江大姐,不好,那個和尚,便是抓住我的人,他姓魯,我聽他們叫他魯和尚。”
“沒關系,”江魚娘從包袱裏拿出一塊絲巾,遞給莫小傑,“你把臉蒙起來。”
張小六和小機靈見許先生和他們都是熟人,不想再聽他們的事,便回身出了竹林往回走。還沒走到江魚娘這邊,忽然那個高胖子魯和尚拔腿向這邊大步走過來。
“你做什麽?”張小六喝道。
魯和尚沒理張小六,徑直奔向江魚娘,離着尚有十來丈遠,便揮着手高喊道:“那邊是江大俠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