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黑蜘蛛、老才、谷子龍一夥,都向蘇氏兄弟辭行,黑蜘蛛言之鑿鑿,保證給桂花山莊在督軍府裏“挂上名号”,蘇世龍默不作聲,蘇世昌笑道:“名号不名号,倒也無所謂,你能讨點裝備軍火來,我們感激不盡。”
“絕對沒問題。”
山莊裏的人們,都忙着整理村外的樹林,打掃戰場,經過一場戰火,燒得滿目瘡痍,原來美麗的樹林草地,處處焦糊,一股難聞的氣味,充斥在空中。大家不住咒罵着土匪,小吳和石鎖幾個人湊在一起,一邊重新栽植樹木,打掃灰燼,一邊猜測這些土匪的來曆,小吳說:“可惜沒抓住個俘虜。要不,可以審問出來。”成大山一晃大腦袋說:“還問什麽?肯定是那倆強盜引來的呗。就是那倆追平大民和小耗子的強盜。”
成大山的說法,倒也順理成章,但那倆強盜竟然有那麽多的同夥,大家還是有些弄不明白。再說他們夜襲桂花山莊,隻是爲了找平大民和小耗子嗎?
小吳一臉疑惑地說:“兩個強盜逼着平大民交出寶刀,倒還說得過去,但是派了這麽人來攻擊山莊,就是爲了那柄刀嗎?再說,平大民他們倆,現在根本就沒刀。”
青年們商量來商量去,隻是想不透緣由。有一點倒是肯定的,便是趕緊成立鄉團,把大家重新組織起來,進行訓練,不論是抵禦土匪,還是防備軍閥,都是當務之急。
然而大家幹了半天活,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發現蘇世龍哥倆吵了起來,在大客廳前的小廣場上,蘇世昌火冒三丈,一邊跺着腳,一邊連吵帶嚷,大家上前一問,才知道蘇世龍把範業等人給放跑了。
“我都不追究了,你還老抓着不放做什麽?”蘇世龍攤着手,一臉無奈的模樣,“你說說,象老範這種人,頂多也就是貪圖幾個錢,做了糊塗事而已,他背叛我,當然讓人生氣,可他不是也悔悟了嘛,咱們得繞人處且繞人,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你真糊塗,”蘇世昌又氣得跺腳,“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嗎?老範的身上,還有好多疑點,土匪們來攻打山莊,是沖着你一個人來的嗎?全村人的安危,哪能用你和老範的個人恩怨來說事?你在這裏充好人,把大家的性命安全,放在何處?”
對于蘇世龍辦的這件事,大家一緻反對,連蘇小童也噘着嘴,沖爸爸瞪眼,老白說:“蘇大哥,這件事你真的辦錯了,眼下,你别拿以前你當仙人會會長時候的辦法去做事了,那時候的仙人會,你是被淩海波左右,現在根本就沒有仙人會了,大家敬重你,是念着你以前對人寬厚,可是這寬厚也不能沒有個邊,對待土匪叛徒,你寬厚起來不管不顧,讓大家怎麽辦?”
“難道,一個範業,還能翻了天嗎?非得把他殺了不成?”蘇世龍依然不服氣,直着脖子申辯。
“蘇大哥,”石鎖上來說道:“如果老範隻是和你鬧點矛盾,大家才沒心情管這些小事。可現在莊裏正處在危急關頭,昨晚這場戰鬥,或許隻是個開頭,你隻看到了範業對你‘忠心’與‘不忠心’,完全沒想全村的老少,這怎麽行?”
“你看看,你們說得太蠍虎了。”
“你錯了,”石鎖對蘇世龍的糊塗,真恨不得上前踢他兩腳,但他最近屢曆大事,在緊張的戰鬥生活中,磨煉得比以前成熟得多,知道光靠猛打猛沖,解決不了問題,因此盡量耐着性子說:“範業表面上看起來,對你言聽計從,可怎麽一下子說變就變了?大家都在打仗,他悄悄跑回來,是做什麽來了,難道是上茅房嗎?”
蘇世龍語塞了,漲紅了臉低頭不語,他本不是個有處事能力的人,現在被大家責備,更加心下茫然,蘇世昌和石鎖簡單商量了一下,便派人分路追蹤,同時決定立刻組建鄉團,制定相應規章,防止再讓蘇世龍做出這樣糊塗事來。
“在長沙那邊,我們就是這麽辦的,”石鎖說:“一開始,因爲我魯莽闖禍,大家制定了細則,都嚴格遵守,就不會有人私自行動耽誤大事了。”
這裏大家指責蘇世龍,正在亂紛紛地嚷嚷,譚恒來了。
他雖然傷重,但這人是個很剛強的人,不肯躺着休息,拄着拐杖,默默地站在小空場邊的桂花樹下,聽着大家議論,見蘇世龍成了衆矢之的,慢慢走過來說道:“蘇兄,石老弟,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們聊聊。”
從進了桂花山莊以來,石鎖還沒有和譚恒好好聊過,雖然心裏知道他是湘軍的人,但并不明白底細,從幾回接觸來看,這人堅忍剛強,挺有軍人模樣,倒也讓人佩服,這時見他主動找上來,便滿口答應,當下蘇世龍帶着蘇世昌、石鎖、蘇小童,一起走進大客廳裏。
蘇世龍因爲挨了大家一頓抱怨,象是被抽了氣的球,沒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拄着頭不說話。蘇世昌心裏的怒氣還未消去,卷着了煙卷,噴着白煙,仿佛把心裏的悶氣也給呼了出來。蘇小童站在父親身後,一臉茫然,這個少年本來嬌生慣養,少不更事,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覺得千頭萬緒,頭昏腦脹,簡直有些吃不消了。
倒是石鎖,神态還算正常,他年紀其實不大,但經曆過大風大浪,對這眼前這些複雜局面,能夠處變不驚。尤其是臨來以前,江魚娘除了給他帶了“錦囊妙計”,還将對各派人物的策略概要,給講得清清楚楚,使石鎖心中有底。
譚恒将拐杖放在椅子旁邊,看了看幾個人的神态,将目光看着石鎖,微笑了一下,“石老弟,咱們相識的時間不長,我的來曆,你可能也知道了。”
“你是湘軍派來的,對嗎?”
“對,我和小五,都在湘軍。到這裏來,本來是朝着仙人會那些人馬,和桂花山莊的地理位置,這裏地處吳佩孚、張敬堯和我們的交界處,雖然地形并不險要,但是非常重要,四周馬蹄形的山巒,形成一個易守難攻的支撐點,因此我們想和蘇會長交個朋友,把這裏建成一個兵站基地。”(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