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龍也開了口,“我看,既然咱們都把話說開了,那咱們就這麽定了,事不宜遲,麻煩黑、才兩位兄弟,回長沙,給桂花山莊當個魯仲連,我們感激不盡。”
“沒說的。”黑蜘蛛慷慨地一拍胸脯,“我們天一亮就走。”
“還有,”蘇世龍說:“老譚那裏嘛,就算了。他總是空口許願,總也不見真章,也是個耍嘴皮子的人,靠不住。”
蘇世昌說:“咳,反正也找不到他了,也許他自己悄悄溜掉了呢,管他呢,願意上哪兒上哪兒吧。大哥,我可累了,大夥打了一仗,骨頭架子都散了,快點兒睡覺吧。”
這個建議獲得了大家的一緻贊同,一場風波,峰回路轉,很快消于無形,衆人都感覺乏得要命,上眼皮開始粘下眼皮,便都打着哈欠,走出大客廳,各回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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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兄弟并沒有去睡覺,在黑蜘蛛和谷子龍等人都散去以後,他們來到範業的房外。老白和老孫等人悄悄布置心腹,把守住了莊園内的大小道路、門口。
石鎖和小郭、大剛、小吳都沒有睡覺,他們伏在幾棵粗大的桂花樹後,監視着範業的房間。見蘇氏兄弟走上前來,石鎖小聲說道:“他們剛才鬼頭鬼腦地想出來,我們裝作是巡邏的,弄出聲音,把他們給吓回去了。”
“嗯。”蘇世昌點了點頭,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誰?”裏邊立刻傳出了問話,看來裏邊的人根本就沒睡。
“我,蘇世昌。”
裏邊響起一陣驚慌的響聲,有人聲,有東西碰翻了的聲音,屋裏黑着燈,但從聲音裏便可以看出,屋内絕不止一個人。
“老範,開門,”蘇世昌語氣平靜地說:“大哥也來了,咱們不論怎麽說,也是自家兄弟,有事好商量。”
屋裏沒人應聲,也沒有動靜了。但門外的衆人心裏都緊張起來,誰也不知道範業在屋裏打的是什麽算盤,但卻不能不防他帶人突然沖殺出來,老白上前一步,将年紀大的蘇世龍掩在身後,但蘇世龍卻推開老白,走上前一步,有些氣憤地說道:“老範,我想問問你,姓蘇的哪裏對不住你了。”
大家心裏其實都疑惑重重,剛才打仗的時候,還見到過範業,他跟着村民們一起沖殺,并無異象。隻是後來到滅火的時候,才沒見着他的蹤影,怎麽會片刻之間,他便成了奸細?難道是早有預謀?但範業沉穩踏實,一直被蘇世龍所信任,爲什麽要反水呢?
如果光是聽譚恒的一面之詞,蘇世龍還有些懷疑,但現在範業和他的幾個心腹,躲在屋裏黑着燈,顯然必有蹊跷,若不是石鎖他們嚴密監視,還指不定鬧出什麽事來呢。
“老範,請你開門,”蘇世龍加重了語氣說:“如果你嫌這裏廟小,我可以讓你走。但咱們總得把話說明白。”
門開了,老白一步跨上去,擋在蘇世龍的前面,但屋裏并沒有沖出人來,聽範業在屋裏聲音枯澀地說道:“當家的,請進。”
老白、石鎖、大剛先走進屋裏。燈火一閃,範業點起了一支蠟燭,隻見屋内站了三四個人,燭光下,每個人都陰沉着臉。有兩個人将手背在後面,顯是藏着兵器。範業臉色煞白,緊張地盯着進屋的幾個人。大家互相注視着,臉上現出互相不信任的表情。屋裏的空氣,似乎象是冰一樣凍住了,讓人壓抑而沉重。
蘇世昌倒是老練,坐在屋内的一張闆凳上,卷了支旱煙,抽了起來,冒出的騰騰煙氣,沖淡了屋裏的緊張氣氛。他望着範業,有意做出輕松些的口氣,緩緩說道:“老範,自從你投奔了桂花山莊,也算是忠心耿耿,有情有義,老大一直拿你當個知近的人,今天晚上,咱們共同抵擋土匪,你也參加了沖鋒陷陣,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到底是爲了什麽,讓你起了二心呢?”
“我……有什麽二心?我們幾個弟兄,隻不過在我的屋裏呆一會,說說心裏話而已。”範業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子,并不承認蘇世昌的指責。
“你算了吧,”蘇世龍氣憤地說:“若是沒有把柄,我也不會來找你。你說,黑蜘蛛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範業身子一抖,但仍然耷拉着腦袋,沒有吱聲。
從範業在長沙被6大牙給逮住,被審訊,到以後放走,與黑蜘蛛返回桂花山莊,再被淩海波逮住,石鎖一直覺得這個人就是個愚忠愚孝的人,也是個老實人,他也搞不明白爲什麽範業會突然反水。現在看着範業這副窩窩囊囊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範業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譚恒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但石鎖同時又想起,何原和蓋把頭等人都說過,這些江湖幫會聚在一起,維持他們關系的,除了鬼神迷信,便是利益,有些表面上的“忠誠”,一遇利益,立刻土崩瓦解。範業這種人,對“仙人會”的所謂忠心,其實是經不得考驗的。
蘇世龍見範業耷着腦袋不說話,問旁邊的一個矮矮瘦瘦的人:“小李子,你說,你們幾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李子臉色尴尬,支支唔唔地說:“是是,不不,我們沒什麽事,範哥說……土匪也退了,反正咱們沒什麽事,不不,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範業臉色由白轉紅,有些面紅耳赤,見小李子吞吞吐吐,接過話頭說:“當家的,我們也沒有别的意思,大夥絕對沒有反你的想法,我對天誓。隻不過是我一個人糊塗,不幹别人的事,我……對不住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