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鎖也站起來,跟蘇世龍一起,随着老孫走出大廳,谷子龍還在盡力分辯,他見蘇世龍往外走,說道:“蘇會長,您評評理……”蘇世龍沖他擺擺手,“你先等一會,我去去就來。”
老孫在前面領路,石鎖和蘇世龍走出大廳,來到一間柴房前。這個柴房便是當時蘇小童躲避淩海波追捕而藏身的所在,位置偏僻,靠近院牆。老孫推開柴房的門,小聲對蘇世龍的石鎖說:“他在裏面,我怕院裏人多眼雜,沒往外搬。”
“好。”石鎖答應一聲,率先走進柴房裏,裏面漆黑一團,老孫點起一根蠟燭,扶着蘇世龍走進裏邊,隻見潭恒靠着柴垛,昏迷不醒,嘴角上淌下血來。石鎖搬過譚恒的腦袋,觀察了一下,見不象是中毒,估計是被打暈了,便輕輕拍打他的臉頰,按揉太陽穴,一會,譚恒醒了過來。
“你怎麽了?老譚。”蘇世龍湊到跟前。
譚恒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掙紮着坐起來,搖了搖腦袋,擦了把嘴角上的血,對蘇世龍說:“蘇兄,有奸細。”
“誰是奸細?怎麽回事?”
“剛才外面打仗的時候,我出去轉了一圈,見幫不上忙,便拄着拐杖回來了。走到東南角廂房的門口時,忽然發現那屋裏的門敞開着,裏邊還傳來說話聲。我知道黑蜘蛛關在那裏,而且平時設着崗,怎麽今天忽然把門打開了呢?那時候,外面的仗打得很激烈,我自己腿腳不便,也不敢貿然闖進去,便躲在牆角偷看。”
黑蜘蛛和老才被關起來以後,蘇世龍并沒把他們當犯人看待,隻是限制他倆的自由,崗哨很可能出去參加戰鬥了,但門一定是鎖着的,而且房子很牢靠,如果沒人從外面開鎖,門是不會開的。
譚恒繼續說:“我聽到裏面一個聲音說:‘鬧了半天,你卻是在騙我,咱們要做生意,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聽見這說話的聲音,吓了一跳,原來這個說話的人,正是……範業。”
“啊?”蘇世龍和石鎖也都大吃一驚,範業原本是蘇世龍的心腹,一直受到蘇世龍的信任,還派他帶隊,北上尋寶,怎麽會突然成了“奸細”?蘇世龍問道:“譚老弟,你有沒有聽錯?”
“那怎麽會,老範的聲音,我還聽不出來嗎?”譚恒喘了口氣,“我當時也很納悶,老範在這裏搞什麽呢?咱們的人,都在村外參加戰鬥,他偷偷摸摸地跑到這裏來,跟黑蜘蛛談的什麽‘生意’呢?”
老孫罵道:“這個雜種,原來吃裏扒外。”
蘇世龍陰沉着臉,沒有說話,譚恒說的話,不象是假話,但範業跟了他多年,卻突然成了“奸細”,這讓他一時心裏解不開疙瘩,鐵青着臉,示意譚恒繼續講下去。
“隻聽另一個聲音說道:‘當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咱們是君子協定,我們手頭又沒有拿着那麽多硬通貨,卻又到哪裏去變通?’聽到這裏,我心裏的驚詫,越來越大,這個聲音,卻也并不是黑蜘蛛或那個老才,而是挺象谷子龍,不過那時外面着了火,大夥一片呼喊,聲音正亂,我也聽不太真切,當時心裏非常詫異,這間廂房,隻關押了他們兩人,卻怎麽谷子龍又跑進去了?我搞不明白,隻是在心裏納悶,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了呢?”
石鎖問蘇世龍:“今晚有人看守黑蜘蛛嗎?”
老孫插嘴說:“原本是有崗哨的,不過那時候村裏村外,亂成一片,大家都跑去支援戰鬥了,崗哨跑開參戰,也未可知。”
譚恒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崗哨一定是看形勢危急,跑出去參戰或是救火了,當時裏裏外外,一片混亂,情勢異常危機,誰還顧得看守這個黑蜘蛛?我接着說吧,廂房裏傳出的話,我也聽不懂到底他們是要做什麽,正側着耳朵仔細聽,後邊卻傳來了腳步聲,有人向這邊跑來,我趕緊向旁邊躲,可是越着急,越跑不快,這條傷腿反而跌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屋裏的人問了一句:‘誰?’接着便跑出兩三個人來,我一看,原來是谷子龍的兩個手下,這幾個人一看是我,惡狠狠地上來便拳打腳踢,那時候院裏空蕩蕩的,凡是能動的人,都去了村外打仗,我被他們打了一通,便昏了過去。”
“果然是谷子龍,這個王八蛋。”老孫攥起了拳頭。
“谷子龍和範業勾結?”石鎖有些疑惑,“那麽黑蜘蛛呢?”
沒人能夠回答他的疑問,石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蘇兄,趕緊派人看看平大民和小耗子。”
平大民和小耗子因爲傷重,安置在後院裏養傷,老孫跑到廂房外,找了一個知近的家丁,去察看兩人的情況,一會,家丁回答報告說:“他們倆都在,平安無事。”
老孫說:“蘇會長,石老弟,趕緊下命令将範業抓起來吧,他還有好幾個親信,防止他們造反鬧事。還有谷子龍,也一鍋端了它。這幾個狗娘養的。”
蘇世龍看着石鎖,石鎖卻搖了搖頭,“慢來慢來,蘇兄,你先把譚兄悄悄安置好,别驚動範業,咱們去和世昌老兄商量商量。”
“好吧。”蘇世龍對石鎖非常信任,當即答應下來。再說原來仙人會的大部分人馬已經星散,新的鄉團尚未正式組建,遇到棘手的事情,确實需要和蘇世昌等人進行商議。
此時已過午夜,大家打了一仗,本已筋疲力盡,尤其是蘇世龍,年紀大了,隻覺得頭嗡嗡直響,讓家人扶着,和石鎖一起,離了柴房,來了兒子蘇小童的房間裏。他捂着腦袋對石鎖說:“老弟,你們拿主意吧,我頭痛得要命,要挺不住了。”
一會,蘇世昌和吳老農等幾個人走了進來,蘇世龍靠在床鋪上,将剛才譚恒的事說了一遍,“世昌,老吳,你們說應該怎麽辦?”
要是按照慣例,内部出了奸細,自然是抓起來,沒什麽可商量的,但眼下情勢複雜,又有軍方勢力參與,因此大家都知道小心爲上,蘇世昌等人商量了一陣,也拿不定主意,便征求石鎖的意見。
石鎖哈哈一笑,“我是個粗人,想不出什麽意見,不過,我臨來的時候,有高人給我帶了個錦囊妙計,所以,計策嘛,是現成的,叫做‘若即若離’。”
大家見石鎖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沒聽明白他說的“若即若離”是什麽意思。(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