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蘇世昌不客氣地說:“你現在醒悟,還不算晚,當初,你貪心作怪,鬧得咱們分家,仙人會星散,這才上了淩海波的當,讓人家拿在手裏當猴耍,歸根結底,病根還在自己身上,也别怪姓淩的,天下壞人有的是,爲什麽偏你上當?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說得對,”吳老農磕了磕煙灰,“世龍兄弟,自從你搬到這個小村裏,你想想,原來的鄉親們,有幾個還登你的門?淩海波這種土匪強盜,你卻待爲上賓,追根溯源,就是你心裏的貪念,把心裏的善念給擠走了。滿腦子升官發财,邪門歪道。現在你看看,你擠兌老二,獨占了那張圖,得罪了衆鄉親,結果怎麽樣?差點送了命。要不是這幾位遠來的兄弟奮不顧身,救了你出來,那可就真的後悔不及了。”
“謝謝,謝謝老弟。”蘇世龍又拉住石鎖的手,“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們是……”
“他們是長沙來的,”蘇小童在一旁說道:“爸爸,範叔叔他們回來了,但是混進了官家的奸細,石大哥他們追蹤奸細,還和全村的鄉親一起,救了咱們全家。他們是咱們的大恩人。”
蘇世龍親眼見了石鎖和淩海波大戰的情景,對這個“大英雄”很是欽佩,他問道:“長沙那邊怎麽樣?聽譚恒說,張督軍倒行逆施,搞得天怒人怨。”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石鎖點點頭,“張敬堯搜刮民财,殘害百姓,确實是搞得天怒人怨,但是你看看,天下的軍閥,有哪個不是搞得天怒人怨?他們了爲争地盤,争錢财,殺人害命,不顧老百姓死活,剛才蘇二哥的話,說得很好,千萬别依附于别人,哪派軍閥,也不能指望,至于淩海波那種人,拿他當朋友,就更加可笑了。”
蘇世龍低下了頭,又歎了一口氣。蘇小童說:“爸爸,譚叔叔的話,你也别再相信了,他們給你封官許願,真的是爲你好嗎?天下不會掉餡餅。”
“嗯,我把他給送出莊去。”蘇世龍象是有了些精神,掙紮着爬起身來,靠在床頭上,對蘇世昌說:“老二,我聽你們的話,以後咱們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那些官員們,管他是哪派哪系的,都見他娘的鬼去吧。”
石鎖等人見蘇世龍終于說出了明白話,都不禁鼓起掌來。屋裏的氣氛,越來越融洽。蘇世龍感慨地說:“這回被騙,差點送了命,總算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在山溝裏的時候,我看見全村的老少爺們,舉着刀子鋤頭,呐喊着過來救我,那時候我眼前一陣發黑,一半因爲受傷,一半卻是激動,我沒想到,全村的老少爺們,在我遇到難處的時候,還能這麽舍命來救我。”
“你這是說的哪裏話?”吳老農噴着白煙,說道:“鄉親們從來也沒有變過,變的,其實就是你自己。你讓一筆雲山霧罩的财寶,給迷了心竅,鬧得和大家生分起來,連自家兄弟也隔閡了,你想想,大夥今天救你,是爲了财寶嗎?”
吳老農的話說得很有道理,但卻硬邦邦的很不入耳,蘇世龍有些面紅耳赤,小郭在旁邊打圓場道:“對啊,隻有淩海波那些人,才是爲了财寶而來,他們假惺惺地哄得你團團轉,其實正是狼子野心,他們得到得不到财寶,也都會殺了你。而鄉親們一聽你有難,立刻趕來,這份情誼,才是天下最難找的财寶。”
蘇世龍點點頭,“吳老哥說得對,今天經曆了生死關頭,才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老二,”他轉頭對蘇世昌說:“我年紀也大了,以後你就出把力,把咱們的鄉團再恢複起來吧,淩海波狼心狗肺,保不準會再卷土重來,還有譚恒,我以後離他遠點,但他是軍方的人,我不惹他,并不能保證他不惹我,咱們以後還得靠自己。”
“好,”蘇世昌爽快地點點頭,他象是想起了什麽,問石鎖:“我聽說長沙那邊,鬧得很有門道,農民、工人,都有自己的協會什麽的,大家抱成一團,對抗官家的欺負,是嗎?”
“沒錯,”說起這些,石鎖興緻大漲,“那裏成立了工會、農會、學生會、商會,因爲官府壓榨,你越不抱團,便越活不下去,隻能聚在一塊,團結對敵,他們手裏有槍,咱們手裏有人,就說那回公民會吧,官家本來是想迫使咱們拆散,由着他們壓榨,結果咱們串通起來,和官家展開對戰,辯論,他們輸了,想動武,咱們一下子出動了好幾萬人,那個架勢,當時便把官府的軍隊給吓傻了,結果咱們大獲全勝,在全國都引起了轟動。”
石鎖的描述,把旁邊的人都給吸引住了,幾個年輕人更是聽得津津有味,小吳羨慕地說:“石大哥,你在這裏住幾天,好好給我們講講吧。”
“行。”
屋裏,氣氛慢慢從沉悶,變成了歡笑,蘇小童的臉上,也露出久已不見的笑容來,大家開開心心地随意聊天,這本是農家子弟的家常,但在蘇小童這個富家少年身上,卻是一件“奢侈”的事,他對小吳和幾個年輕小夥子說:“你們别走了,今天跟我住一個屋吧。”
“好。”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地答應下來。
蘇世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蘇小童,“你們回來後,當時便給淩海波抓住了嗎?”
“是啊。那時候,你,還有咱們全家,不是已經被他抓起來了嗎?”
“我是說……那張圖,也落到淩海波手裏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