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這些穿道袍的人,石鎖用眼一掃,便覺得從形象到作派,既熟悉又讨厭。在羅家莊外,在武昌城裏,烽火台下,都多次見過這樣的“道士”,這些人蠻不講理,成群結隊,欺軟怕硬,讓人厭惡至極。
他們大約有二十來人,從溝口處奔過來,手裏拿着各式武器,嗷嗷怪叫着,離此還有幾十步的距離。
淩海波象抓着了救命的稻草,興奮地朝道士們奔過去,石鎖心裏急得要冒火,敵人眼看越來越多,小吳等農民又沒有戰鬥經驗,眼看勢必落敗。而自己還沒擒住淩海波。
他暗罵自己廢物,眼見淩海波又跑了幾步,向着新來的這些道士撒腿狂奔。石鎖縱身一躍,象一隻大鳥,跳下卧牛石,繼續向淩海波撲去。
淩海波也夠機靈,他不和石鎖正面對敵,隻繞着溝底的亂石逃跑,隻要拖得一刻,援兵大舉而至,群起而攻,那時石鎖便奈何不得他了,此時他跑到溝邊一處崖壁下,見石鎖追得急,返身便将手裏的短刀向後擲去。
石鎖閃了閃身,短刀擦身而過,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石鎖的身子,也貼了崖壁,這一躲避,淩海波又趁機向前跑了兩步,石鎖忽然想到,如果是大鳳在此,細繩一甩,八個淩海波也早抓住了。
他發足再追,崖壁上的幾根藤蔓,碰着他的肩膀,石鎖心中一動,自己不會甩細繩,那麽這些“粗繩”是否可以利用一下?心念一動,将匕首橫着咬在口中,兩手一抓,将一束草藤撈在手裏,雙足用力一點地,猛地将身體蕩了起來。
山溝的底部,亂石遍布,奔跑極爲困難,現在石鎖身體騰空,反倒是迅捷無比,身體忽忽悠悠,一下子躍過了數塊亂石,向前飛了過去。
“好,”小吳正在和兩個惡漢激戰,百忙中見石鎖象大鳥一般飛起,不禁喝起彩來。
淩海波見石鎖象天神一樣飛了過來,吓得魂飛魄散,他手中短刀已經扔了,救兵還沒趕到,心裏慌亂,腳下一步踩空,恰巧此地是個斜坡,淩海波的身子一下摔倒,往坡下滾去。
石鎖抓着藤蔓,象蕩秋千一樣将身體甩過來,然而藤的長度畢竟有限,甩到最遠端,必将将蕩回去,石鎖本想撒了手,可避免再向回蕩,心念一動,又改了主意,右手從口中取下匕首,在頭上一揮,割斷了老藤。身子猛地落在地上。
這時淩海波正往坡下滾,石鎖剛一落地,尚未站穩,手中抓着的一段老藤向前揮出,當作長鞭使用,“叭”地一聲,正掃在淩海波的身上。
淩海波大叫一聲,石鎖力大,這一“鞭”抽得他頭暈眼花,又跌一個跟頭,正要爬起來再逃,老藤又飛了過來,一下纏在他的腰裏。
老藤太粗,遠不象繩索好用,淩海波不顧疼痛,用盡全力将身子一扭,已經掙脫,正欲向前再跑,隻覺得身子一輕,脖領子已經被石鎖抓住。
淩海波雖然不高大,但身子壯實,比石鎖還寬了一分,讓石鎖抓在手裏,一下給提了起來,接着往地下一摔,摔在溝底,渾身的骨節,寸寸都痛,頭暈眼花,再也爬不起來。
“好功夫。”旁邊的小吳又大聲喝彩。這時,山溝裏的打鬥已經異常激烈,呐喊聲,刀劍的撞擊聲,響成一團,好幾個人都已經受了傷,血滴灑在了山石上。
“嗷——”那群道士們怪叫着,揮舞刀槍,已經到了近前。石鎖扳過淩海波的腦袋,将匕首在他眼前一晃,“你讓他們退下。”
淩海波腦子被摔得糊塗了,直愣愣地發呆,石鎖用匕首的刀尖在他臉上一劃,登時劃出了一道血口,淩海波一痛,腦子激靈一下,石鎖冷冷地說:“如果要命,讓他們後退。”
這回淩海波聽明白了,扯着嗓子喊道:“都退下去。”
石鎖大吼一聲:“仙人會的狗東西們,都給我退下,誰敢不聽,我讓他腦袋搬家。”
這一聲吼,在山谷間引起了回聲,嗡嗡在耳邊回響。
那群剛來的道士們,停住了腳步,遲疑地望着石鎖和他手裏抓着的淩海波,石鎖用手一捏淩海波肩膀上的鎖骨,淩海波痛得大叫一聲,用手亂揮,“退下,都退下。”
道士們都驚訝地停下來,猶豫着交頭接耳,逐步後退,石鎖揪着淩海波的脖子,命令道:“讓他們都住手。”淩海波沖着那些正在和小吳、大剛等人對戰的便裝漢子,聲嘶力竭地喊:“都住手,别打了。”石鎖又說:“讓他們後退。”淩海波又喊道:“後退,都後退,二歪子,說你呢,退下去。”
那些人在淩海波的命令下,倒是聽話,慢慢停止了打鬥,步步後退,小吳等人也不追趕,都退到石鎖身邊來。山溝裏,一時倒安靜下來。
淩海波回過身來,看着石鎖:“兄……弟,他們退了,你放了我吧。”
“你放心,會放你的。”
兩個青年農民,将蘇世龍給擡了過來,蘇世龍頭上血肉模糊,估計是在剛才的混亂中,不知道被誰給碰傷的,精神萎靡,喘息未定,見淩海波被石鎖抓在手裏,忽然睜大眼睛,亢奮起來,叫道:“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小吳哼了一聲,“他都投降了,殺什麽殺。你算了吧”
遠處,一陣喧鬧聲,順着山梁傳了過來,一個青年農民高興地說:“來了來了,咱們的援兵來了。”
果然,百十條人影,正朝這邊跑來,前面領頭的,正是蘇世昌和蘇小童等人。
石鎖看看淩海波那些手下,已經退到幾十步開外,便撒手放開淩海波,說道:“你去吧。”
淩海波爬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
蘇世龍似乎有些不甘心,但石鎖等人剛才救了他的命,他也不好再說什麽。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開口說道:“謝謝,謝謝你們,吳家侄子,你們怎麽知道我遭了難,趕來赴援?”(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