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牙又點了點頭。袁校長拍了拍手,“二位說的都對,咱們不妨來它個内緊外松,關鍵是監視、控制。”
一會,胡栓進來了。他特意穿了件綢子長衫,手上還栓了個玉石瑪瑙墜子,打扮得“珠光寶氣”。他進門後向陸大牙等人點頭緻意,“陸将軍,您找我?”
“嗯,小胡,最近看來挺發财的嘛。”陸大牙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托福托福,”胡栓笑道:“我們這一行,主要是看運氣,遇到有成色的貨,淘到漏子,就算是撿着了。要是運氣不好,看走了眼,把頑石當成碧玉,那可就要把褲子給賠掉了。”
陸大牙示意胡栓坐下,然後直截了當地說:“小胡,近來省内省外,局勢緊張,你年輕有爲,我希望你志存高遠,爲協助省府軍政事宜多盡一份責任。現下你們公民會趨于松散,治事無方,大家力推你走到前面,以撐局面。”
胡栓趕緊搖手,“陸将軍,讓我盡心盡力,這沒說的,當首腦,可是難爲我了,不但我年齡太輕,難以服衆,而且我隻是一個打工的工匠,在這些老闆、富翁面前,是個十足的小字輩,哪裏能堪大任?”
麻會長卻極力推薦起來,“不必過謙,胡大師年輕有爲,長沙一帶盡人皆知,你學識廣博,在文物屆已經成爲泰鬥,現在已經不比從前,凡事論資排輩,有爲者居其位,正是最爲恰當。”
陸大牙也說:“資曆不是問題,你不必推脫,爲政府效力,咱們不講究序齒排班。”
胡栓想了想,“陸将軍,我看,您既然信得過我,我也不能不識擡舉,但若讓頂了麻會長的位置,這不合适,不如暫時讓麻會長還擔着這個職務,我從旁協助,總之我會盡力就是了。”
“好吧。”
外面,又有士兵來報告:“教育廳前面,已經聚集了足有四五千人,學生、教師、市民、商戶都有,他們都打出了旗子,有工會、農會、學生會什麽的,還有好幾個大橫幅。”
胡栓正要坐到一邊,陸大牙卻問他:“小胡,你看,城裏的這些亂民,又在聚衆鬧事,你怎麽看?”
“沒什麽事,”胡栓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這件事的原委,大不了就是給北京的學生們助威呢,爲的是反對徐大總統他們在巴黎簽字。”
“哦,那你說,咱們應該怎麽辦?”華參軍問。
“除了注意動向,我看,咱們還得參加。”
“啊?”在座的軍官們、要員們,都有些吃驚,陸大牙召開這個會,本身便是商議如何對付民衆的集會,是抓是打,怎麽化解,目前并沒定論,胡栓一張口,要“參加”,這出乎了衆人的意外。很多人都拿嘲諷的目光看着胡栓,心道:“這小子還真是年輕識淺,不知眉眼高低。”
袁校長說道:“小胡,你可别亂講,咱們得站在省府的角度,爲陸将軍考慮對策,可别弄錯了方向。”
“對嘛,”警察局長不滿地說:“照你說的這麽着,那這群窮百姓還不蹬着鼻子上臉,反到天上去?你真是……弄錯了方向。”
“沒有弄錯,”胡栓說:“若是民衆集會來攻打政府,那自然得想辦法抵擋,但現在他們是在罵北京的徐大總統,這幹咱們什麽事?而且,恕我直言,這回徐大總統辦的事,确實不漂亮,就象是下棋,他是下失了一着,引來全國的聲讨和反對,隻能說明他棋藝不高。民衆們群起而攻之,咱們隻适宜站在岸上看熱鬧,可沒必要替北京趟這趟渾水。對待學生們的幼稚行動,既不能抓,也不能打,而且應該派公民會,也打出旗子來,去參加集會,這樣,既能偵察他們的動靜,又能樹立自己的威望,擴大咱們的影響,表示咱們也是愛國的,這對于省府以後的行動,有利無敝。”
“好,”陸大牙一攥拳頭,叫了一聲,胡栓這番話,雖然說得有些“過激”,但有理有據,很合他的胃口。
“有道理,”“說得對。”“小胡果然腦子靈。”旁邊的衆人,看陸大牙叫好,也都随聲附和起來。華參軍走過來拍拍胡栓的肩膀,“老弟,你果然聰明,陸将軍器重你,看來是伯樂認識千裏馬。你就是千裏馬,金馬駒。”
後排坐着的柳編社的馬經理,也看出了門道,走上來對陸大牙說:“陸将軍,我們柳編社,是不是也應該打出旗子,去參加他們的集會?一邊替咱們偵察情況,一邊暗中幫助省府掌握局勢。”
“對嘛,”陸大牙說:“就這麽辦。這比咱們派警察維持,強得多了。”他轉身又對胡栓說:“你馬上去辦,帶着公民會的人,到教育廳廣場去。”
“不,”胡栓卻搖了搖頭,笑道:“陸将軍,我應該去參加工會,或是商會。”
陸大牙一愣,繼而咧開嘴哈哈一笑,“沒錯,小胡,你太聰明了,你站在他們的隊伍裏,發揮的作用就更大。行,就這麽辦,你不愧爲一員幹才啊。”他停了一下,又面露得意地說:“這些,我也早想到了,在他們的隊伍裏,就有咱們的人。”
“哦,陸将軍高明,原來早就布置好了,真是料事如神,處處制敵機先。”胡栓恭維道。
胡栓的加入,讓會議變得活躍起來,他的“足智多謀”也讓陸大牙和手下的要員們刮目相看,大家又議論了一陣,也沒想出什麽新的主意,無非也就是“監視”、“控制”、“滲透”幾種策略。
計議已定,陸大牙吩咐衆人按計而行。華參軍、袁校長、警察局長、馬經理等人都出門去安排自己的事,胡栓正要走,陸大牙将他又叫住了,命令衛兵:“把那個姓文的給叫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