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三首先給大家介紹周平和小個子,很多隊員們都認識小個子,算是熟人,但周平卻是陌生人,他見這裏熱熱鬧鬧,大家親如一家,心裏熱乎乎的,隻覺得無比感慨,他站起身來激動地說:“我一路上聽石鎖他們說這裏怎麽怎麽好,現在一看,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以後這裏就是我的家。”
“我們歡迎你。”
莫大雨看着大人們歡樂的場面,在旁邊咧着嘴笑,一個比他年齡還小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問他:“你叫什麽啊?”
“莫大雨。”
“我叫徐小亮,咱們一起玩吧。”
徐小亮是江魚娘和徐厚的兒子,徐厚說:“小亮,你帶大雨哥到洞裏轉轉,告訴他裏面的埋伏,别迷路,别出危險。”
兩個小孩子手牽手地跑遠了。李梅提來茶壺,給段老三等人倒水,段老三簡單講述了一遍營救何原的情況,大家雖然沒見到何原回來,但是終于聽到他安然無恙被救出來,多日來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洞廳裏,衆人不約而同,鼓起掌來。
有的隊員有些惋惜,“可惜何老師沒回來。”
“不能這麽說,”江魚娘道:“我很支持老何的做法,咱們反抗軍閥,争取民權,必須要着眼于全國大局,光咱們長沙,鬧得再好,也隻是大江中的一個小港灣,我這回帶來的孫中山先生寫的《祭黃花崗七十二烈士文》,便是想讓咱們都好好讀讀,領會孫先生的用意,爲國家興盛再鼓鬥志。”
“原來那篇文,是孫先生親自寫的啊。”段老三驚喜地說。
“對,呆會咱們吃完飯,就都一起讀讀這篇文章,我已經通知城裏和鄉間的人們,能騰出空來的,晚上都到磚瓦廠去。”江魚娘說。
“蓋把頭呢?”石鎖左顧右盼,沒看見蓋過天的身影。
“他去保定了,”江魚娘說:“那裏準備開一個秘密會議,商讨在全國範圍内,聯合各地革命黨人和愛國人士,反抗軍閥,抵制日貨的事情。據說山東的熊大刀他們也派人過來,說不定老何也會去,在保定,很可能老蓋、老何和老熊還能相會呢。”
石鎖一拳砸在桌子上,“嘿,簡直就象是一團火,把全國都燒起來了,局勢發展真快。”他拳大力沉,木桌上的茶杯直蹦,茶水也灑出來,李梅叫道:“你幹什麽啊。”
“所以我說,咱們得樹立全國一盤棋思想,别光想着長沙。”江魚娘說:“以後,咱們這些人,也可能會天各一方,到需要咱們的地方去。”
“江大姐,抵制日貨,是怎麽回事?”大鳳問。
“呆會吃完飯,我再詳細講。”
晚上,大家分批出了山洞,奔向磚瓦廠。
磚瓦廠裏,也改造過了,地堡、翻闆、陷坑,星羅棋布,崗哨都隐藏在不起眼的殘牆、破窖裏,走過兩道崗哨,到了磚瓦廠門口,一條平整的道路,通向裏邊,但帶路的小機靈告訴不識道路的小個子等人說:“别從那路上走。”
道路旁邊,有兩棵枯萎的大樹,樹旁邊是一片水塘,看樣子過不去,小機靈敲敲大樹,神奇的一幕又出現了,其中一棵樹的樹皮打開了,露出一道窄窄的門,一個持槍的哨兵走出來,指揮着大家魚貫而入。
廠裏的空場上,已經站滿了人,胡栓、阿甯、萬教授、錢之厚、莊賢明等各屆代表,大江、阿丙、小福子、小牛等工人,小林、小白、小月等青年學生,武裝小隊的大部分隊員,秃頭、老高等乞丐,趙老二等一群農民,柳編社的一部分成員,還有江生、崔大龍、鐵拐李、雷神等人,熙熙攘攘,一片歡騰,過了一會,李二黑帶着張小六、董老栓也來到了。
黑暗中,月光照耀下來,場上人影憧憧,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親熱地說着話。一片嗡嗡的聲音,就象是夜裏的集市。
“簡直是大聚會啊,這麽多人。”周平驚喜地說。
“這算什麽,這隻是來的各屆代表。那回公民大會,咱們去了成千上萬的人呢。”小機靈驕傲地說。
“胡栓,阿甯,到屋裏去。”秃頭正在人群裏鑽來鑽去,傳達着命令。大家都知道,骨幹們事先肯定要先開一個小會,這是大會之前的前奏,已經習慣了。
江魚娘召集萬教授、胡栓、莊賢明、錢之厚,阿甯、段老三等人進了小屋,燭光搖曳裏,每個人的臉上都很興奮,因爲何原救出來的消息已經都知道了,而且全國形勢發展很快,大家這回來到磚瓦廠,已經預感到會有新的消息。
段老三首先說了幾句武昌那邊的情況,把皖系“五省聯道計劃”概要作了介紹,萬教授說:“這是可以預料的事,無論是哪派軍閥,也不會睡大覺,他們搞這樣的行動,擴充勢力,搶奪地盤,隻會把百姓陷于更深的痛苦中。”
“不但如此,”莊賢明語調有些氣憤地說:“眼下,國家正在緊要關頭,歐洲戰争已經停止,世界新秩序正在建立,而咱們國家深受列強欺負已久,民族權利都被出賣,這些軍閥大亨們手握國家權柄,不爲國家利益着想,對外媚,對内狠,隻爲一己之私升官發财,若是由着他們禍國殃民,将來咱們中國在世界上将更加處于任人宰割的境地。”
“老莊說得好,”江魚娘贊歎道:“老何之所以留在武昌,我想也正是這個用意,将來咱們發動民衆對抗軍閥,争取民權,抵禦外侮,必須要做到一處動,處處動,全國一盤棋,老蓋這回去保定開會,也一定會給咱們帶來新的鼓舞人心的消息……”
外面的廣場上,小機靈等人忙着維持秩序,拿來木凳、稻草、葦席,讓大家按次序坐好,小月、阿榮等青年學生,聚在一起教大家唱歌,場上歌聲、談笑聲,此起彼落,周平看着這場面,心中激動不已,對身邊的小個子說:“來晚了。”
“誰說不是,我都舍不得回湖裏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