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回參加起義的革命黨,心裏都明白行動必是九死一生,有些人提前安排了家小,有的人事先寫下了遺書,然後慷慨奔赴戰場,在戰鬥中,沒有一人退縮,有人以一當十,與數名清兵混戰至死,有人胸前挂着一筐炸彈,炸死無數敵人後,與敵人同歸于盡。當時的廣州總督衙門前,大街上直殺得屍橫遍地,革命志士前仆後繼,踏着鮮血前進。”
大家聽着段老三的描述,都覺得心潮澎湃,想象着當年那場激烈的大戰,和那群慷慨赴難的革命黨人,心裏無比敬仰。
“這些人都是同盟會嗎?”大鳳問。
“不全是,”段老三說:“有些是同盟會員,有些是同情、支持同盟會的仁人志士,這些人裏,有軍人,有商人,有華僑,有留學回國的大學生,有國内的學生、教師,記者,說起這個來,真讓人痛心,他們當中,有不少是學富五車的淵博學者,有前途無量的大學高材生,有家财豐厚的富家公子,有才華橫溢的青年才俊,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全是中華民族不可多得的精英。他們血灑廣州,真是太可惜,太痛惜了。”
段老三說到這裏,不住搖頭。大鳳瞪着大眼睛問:“後來呢?”
“那場戰鬥,最終失敗了,大約百餘人死難,後來,有革命志士冒着生命危險,将死難的烈士遺骨葬于廣州北郊的黃花崗,能找到的,共是七十二具遺體,因此稱爲黃花崗七十二烈士。”
周平在旁邊攥了攥拳頭,“這樣的志士,真是雖死猶生。”
“對,”石鎖說:“如果将來有機會,我一定去給他們掃墓,在墳前拜上一拜。對了,老段,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當年,就跟你和大鳳這個年紀,跟着蓋把頭,本想去投奔革命黨的,可是出行不順利,被亂兵洗劫,後來又生了病,處處不得志,流落異地,成了乞丐了。”
“原來你是革命黨啊。”
“我還算不上,不過,以後我可以劃歸革命黨的行列了,不但我,你也是,咱們大家都是。”
“那你家裏還有人嗎?”大鳳問。一直以來,大家都沒問過段老三的來曆。好象他一直就是乞丐似的。
段老三搖了搖頭,“我病好以後,老家鬧兵禍,全村差點被殺光,房子燒成了灰燼,孩子老婆也不知下落,我這幾年四處流浪,其實也是想找到他們娘兒倆的消息。”
“慢慢找,也許會找到的。”老齊安慰他說。
“但願吧。不說這個了,我估計江大姐他們拿的這份祭文,一定是有名的人士寫的,以祭奠烈士爲題,激勵大家的鬥志。所以江大姐非常重視,親自送到長沙去。”
“對,咱們也快回去吧。”石鎖搓了搓手。
當下小個子搖了一條小船,去送段老三等人。他對段老三說:“老段,現在咱們湖裏的隊伍成立了,人和船都有了,隻是武器太少,從申金鋼那裏繳獲的兩支破獵槍,還不好使。”
“我早就在想這個事了,這回你去了,回來給你帶一部分槍和炸彈。還有,洞裏打造的刀槍匕首之類,你也可以多拿點來。”
“太好了。”
3
小個子和周平都是第一次到長沙。他們走到三人峽的山洞外面,立刻被層層守衛和隐秘的地形給吸引住了。
轉過峽谷旁邊的巨石,進入井筒形的一片谷地,眼前一塊普通的卧牛石忽然神奇地裂開了,小機靈從裏面跑出來,興奮地喊道:“小個子,你來了,老段,石鎖,大鳳,哎喲,這是誰?”
“我叫周平。”
“我叫莫大雨。”大雨正正式式地回答。
“哈哈,快進洞去。”小機靈接過石鎖手裏的柳條箱。邊走邊叽哩呱啦地問:“怎麽樣,老何有消息了嗎?”
“先保密,到洞裏再說。”石鎖面上有些得意。
“聽你的口氣,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周平和小個子對這塊能自動開裂的卧牛石新奇不已,石鎖得意地說:“别光看那塊假石頭了,這裏處處都是埋伏,他們早就知道咱們來了,所以小機靈才會跑出來。咱們快進洞去,他們都等着消息呢。”
然而洞在哪裏,小個子和周平完全摸不着頭腦。石鎖領着他們徑直走向陡直的山崖,這山崖仔細看去,有一些石窩石階看似可以踩踏,但連接不到一起,相隔很遠,顯然沒有利用價值。石鎖走到石壁前,鼓搗了幾下,奇迹出現了,石頭崖壁上,好幾塊“山石”都向旁邊移開,露出一條之字拐的登山台階,正好将那些原有的台階連接起來。台階斷斷續續呈現各種形狀,有的是隐藏在草叢裏的腳窩,有的是突出的石坎,雖然不規整,但每一處都牢靠安全,很容易便可以通向上方。
“嘿嘿,真神奇。”小個子贊歎道。
段老三發現旁邊多了一堆亂石,問小機靈:“這是新增加的嗎?”
“是,大龍新給設計的一個地堡。”
幾個人往上攀登,一直到了洞口,周平和小個子也沒有發現哪裏有洞口,小機靈将一塊石頭推開,這才使一個拱形山洞顯露出來。洞口旁邊,有幾束藤蘿和長在峭壁上的小樹,小機靈囑咐道:“那些東西都别碰,連着暗弩和飛石呢。”
“真是太妙了。”
進入洞内,外洞還是老樣子,普通而荒涼,看不出有人迹。李梅正等在那裏,上來拉住大鳳的手,“快進去,大家都等着呢。”
那處暗洞洞口也改造了,外洞洞壁上一處突出的巨石,被石鎖推開,露出通向斜下方的石階,大家在李梅的帶領下魚貫而入,進入暗洞,周平和小個子驚奇地發現暗洞裏非常寬敞,洞壁上很多處都點着燈,非常明亮,各個支洞、平台,人來人往就象一個小村莊,大家一見段老三等人進來,紛紛圍上來,“老段,你們可回來了。”“石鎖,找到何老師了嗎?”“快說說,這一趟有收獲嗎?”
江魚娘和徐厚果然都在這裏,大家簇擁着段老三等人,來到當作客廳的大洞廳裏,坐在木條凳上,石鎖知道大家最關心何原的消息,咧開大嘴笑道:“老何救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