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三沉吟着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歸藏》和《連山》,是對《周易》的延續和補充?這三部著作合在一起,才是完美的一個體系?”
“我看這可以這麽理解,”康先生興緻勃勃地繼續說:“關于《周易》,很多人都是似懂非懂,覺得艱澀,這也可能是古代因爲種種原因,失傳了一些東西,而形成一定的片面性,才讓我們在掌握它的時候有些無所适從,也才形成人們對一些知識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如果這本書真就是古代的《歸藏》重新面世,可以肯定地說,它将會掀起一場哲學屆、文化屆的學術浪潮,同時也将改變我們的認識能力,重新修訂好多既定的知識與準則。”
何原叼着煙袋,看了一會書上的字,搖了搖頭,“不對啊。”
“我也覺得不對,”康先生指着書上的字,“你看,這些字咱們全不認識,可是,《周易》從古至今,人們都是認識的,它就是用漢字書寫的,不論是大篆、小篆,還是隸書楷書,也都不難辨認,可這一本,這些字奇奇怪怪,象是有人硬造出來的,它真的是《歸藏》嗎?”
“也許是别人爲了保密,故意隐藏了内容,以異形字體代替。”裴義猜測說。
“那又有什麽必要?”何原繼續搖頭,“《歸藏》是一本推演卦象的理論書,它裏邊并不涉及什麽秘密,把它隐藏起來,有價值嗎?”
“除非有人以爲奇貨可居,以此牟利。”周平猜測說。
這個說法聽上去也是牽強附會,大家猜了一陣,也是莫衷一是。隻好讓石鎖把書收好,等回到長沙後,讓胡栓再研究研究。
談論了一會古書,大家便言歸正傳,商量了下一步各人的行動,裴義回北京,何原和柳氏父女留在武昌,由康先生給安排掩護性職業,段老三、石鎖、大鳳和周平去長沙。何原對段老三等人說:“你們回去告訴老蓋他們,我在這裏很好,我相信這裏的兄弟姐妹,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的,等騰出時間來,我還會回長沙去。”
“你們都放心吧。”康先生、小王等人都對段老三和石鎖、大鳳說道:“我們一定會全力保護何老師。”
阿秋和大鳳舍不得分别,老柳說道:“阿秋,眼下何老師留在武昌,是爲了幫康先生他們鬥軍閥,武昌這邊人少,咱們爺兒倆應該留下來盡一份力量,等将來這邊形勢好了,我和你一起到長沙去。”何原笑道:“到那時候,我也回去。”
幾個人早早吃了午飯,周平背了個包袱,告别了姨父,和段老三等人走出小村莊。何原将他們送到村外,反複叮囑:“你們回長沙以後,一定要小心皖系軍閥的新動向,同時在鬥争中要着眼全國大局,如果有可能,将來咱們要建立和各地團體的聯系,團結協作,形成全國一盤棋,皖系要建五省聯道,咱們的目标是全國聯道。到那時候,反抗軍閥,争取民權的鬥争,就會進入一個新階段了。”
幾個人揮手告别,踏上歸途。爲了安全,沒走水路,大家沿着江邊的小路,一路說說笑笑,段老三等人因爲救出了何原,心情愉快,與來武昌時的心情,大不相同。周平因爲找到了滿意的夥伴,脫離孤苦的生活而興高采烈。
走過五七裏路,周平不住左顧右盼,段老三笑道:“你是舍不得離開家鄉嗎?”
“才不是,我總覺得有人盯着我。”
段老三等人都是武功高強,目光敏銳,卻都沒有發現盯稍者,一聽周平的話,有些吃驚,難道剛上路,便被人盯上了嗎?幾個人注意觀察,并沒發現什麽異常,大鳳笑道:“周平,這些年你總是擔驚受怕,可能變得愛疑神疑鬼了。”
周平搖搖頭不答。小路上,偶爾有路人經過,田野裏,不時走過農民或是商人,大都行色匆匆,遠處的大路上,有時馳過官軍的馬隊,一切景象,都很正常。
然而到了晚上,可疑迹象終于出現了。
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幾個人找了個小客棧住下來,小店很小,給大鳳找了一間房,剩下的就隻有通鋪,幾個男人都無所謂,吃過飯,便到大鋪上休息。
過了不久,聽到外面一陣吵嚷聲,店夥在向别人解釋:“真的沒有房間了,大家都在通鋪裏,你們擠一擠,也就是了。”
“我們又不是沒錢,你給騰出一間來。”
石鎖好熱鬧,出門去看,隻見兩個客人正和店夥交涉,要求住單間,争執了一會,因爲店夥實在騰不出房來,隻好捏着鼻子,走進大房間裏擠通鋪。
通鋪裏此時除了段老三和石鎖、周平,還有兩個客人,那兩個新來的沒理别人,徑自找了個角落,倒頭躺下。屋裏一共躺了七個人,确實有些擠,那兩個新客人将自己的包袱挂在了牆上的釘子上,不知道是釘子斷了還是牆皮松了,包袱“嘩啦”一聲掉了下來。
包袱落在鋪上,砸中了别的客人,那兩個新客一邊說“對不起”,一邊趕緊收拾。裏邊一塊紅色的頭巾,引起了石鎖的注意。
那頭巾呈鮮紅色,依稀可分辨出帶幾個飄帶,形狀很特别,石鎖忽然想起羅家寨裏那些“紅蓮會”的會衆,就是頭戴的這樣的頭巾,這兩個人,是紅蓮會的嗎?
他悄悄向周平用眼神詢問,周平輕輕搖搖頭,表示不認識這兩人。
那兩個客人收拾好了包袱,倒頭便睡,并沒向石鎖等人看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