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行刺行動,幾個人聊了一陣。對于是不是應該行刺商懷慶,石鎖也難以評判,不過他自從那次自作主張襲擊訓練營的事件以後,吸取了教訓,多向别人學習,頭腦中的認識也長進了不少,他對康先生說:“天下的軍閥,象商懷慶這樣的,多了去了,大夥聯合起來反他們,是沒錯的,光殺一個商懷慶,怕是不解渴。”
“對對,你說得有道理。”幾個學生紛紛說道:“我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總是盼着通過刺殺行動,給别人帶個頭,激勵大家的鬥志。”
康先生說:“石鎖,依你說,應該怎麽辦泥?”
“我可說不上來,”石鎖笑道:“我隻是聽别人給我講過道理,就記住了一些,在長沙,大家也已經聯合了起來,對抗官府。對了,你們發現商懷慶沒來,便去包廂裏拆炸彈,敢向我借水壺,也真挺懸的,當時我是家丁打扮,你們就不怕我向東家報告嗎?”
康先生說:“當時情勢緊急,若不拆掉炸彈,一旦炸響,便會因小失大,現在想起來,仍然後怕,你能夠提醒我們,就說明你已經看破了我們的身份,要是報告,也不用大老遠提着水壺到包廂裏報告吧?因此,我們第一時間就已經能夠确定你是自己人。”
“對對,”旁邊的小王附和道:“好人壞人,在最危險最緊急的時候,最容易分辨。”
石鎖忽然靈機一動,“康先生,我認識一個何老師,他是智多星,既然咱們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我看你可以跟他聊聊,關于怎麽對抗官府,他經驗可多了。”
“求之不得,”康先生高興地說:“我們平時總感覺勢力孤單,缺少和别處仁人志士的交流,他在哪兒,咱們馬上去找他。”
大鳳說:“石鎖,你也别回商府了,就跟我一起出城吧,咱們帶着康先生,去找何老師。”
石鎖躊躇了一下,搖搖頭,“知道何老師你們都安全了,我現在倒不想走了,因爲丁常有他們正在榨陳大德,要把他們那皖系的秘密計劃給弄出來,眼看就要成功了,我想,咱們也把那份計劃給拿到手,我再走。”
“也行。”
幾個人說了一會話,約定康先生明天去城外和何原相會,石鎖暫時回張公館。大鳳給石鎖脖子上的傷口重新清洗包紮,爲了給他掩蓋面容,把臉上也給勒上了兩道白布,做成傷勢頗重的樣子。
“哈哈,你現在成了戲台上的白臉奸臣了。”大鳳笑道。
石鎖怕回去晚了被懷疑,匆匆離了潮州面館,回到張公館。剛一進後院的大門,胡大胖匆匆走過來,“你怎麽才回來,管家找你呢,快去。”
石鎖被領到夥房旁邊的一個大廳裏,平時這裏總鎖着門,石鎖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的,曾經以爲是倉庫,走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寬大的審訊室,屋内,點着幾支蠟燭,燭影搖曳裏,商成和幾個軍官坐在屋裏一排桌子後面,陰沉着臉,燈火明滅中,就象是鬼影一般,廳室中間,站着幾個道士,都被反綁了雙手。
石鎖站到了牆邊,護院隊的隊長,是個外号叫做“疤鼠”的漢子,臉上一道刀疤,原本是個小偷,後來投靠了商府,他遞給石鎖一根皮鞭。石鎖左右打量了一下,這屋裏房梁上吊着好幾盤繩子,牆角放着老虎凳、鐵釘闆等一堆刑具,除了前邊坐着的商成和軍官們,圍着牆邊,還站着三四個象他一樣的護院家丁。屋裏的審訊象是剛開始,一股猙獰可怖的氣氛,彌漫在屋内,就象是到了閻羅殿。
“說吧,你們是什麽人,誰派來的?”一個軍官站起來,問道。
幾個道士都露出害怕的表情,驚恐地縮在一起,沒有人吱聲。疤鼠上前揪住一個道士的脖領子,瞪着小眼睛兇惡地問:“說,問你們呢。”
那道士吓得渾身發抖,哆哆嗦嗦地說:“已經說過了,我們是仙人會,是蘇會長派來的。”
“放他娘的屁,”軍官罵道:“接下來,又要說是來找你們二當家,來找一本破書,是吧?這種鬼話,哄三歲小孩子呢嗎?”
石鎖對這幫蠻不講理的道士們非常厭惡,這些家夥欺壓良善,強兇霸道,現在落入更加兇惡的商府,卻都變成了可憐的囚犯,威風全無了,他不禁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其實這些道士,确實就是來尋找“二當家”易山和那本古書的,隻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易山和那本書,其實現在就在商府裏。
然而參加審訊的商成和軍官們,哪裏會相信這樣的口供?據陪着石鎖進城的士兵描述,當時就是一幫道士,故意搗亂,掩護着那個“石神醫”逃走的,最近這幾天,連出怪事,櫻花别院裏晚上發現可疑分子,烽火台下衆多不明身份的人員聚會鬧事,緊接着數名軍官神秘中毒,“石神醫”上門治病,反而導緻兩個重要囚犯逃跑,這一系列的事件,如果沒有一個有組織的人群進行策劃,哪裏有可能辦到?這些遠來的道士,在數次可疑事件的當口,都曾經出現,從商成到各個軍官們,早就在心裏肯定他們和櫻花别院裏的事情脫不了關系。現在,他們居然一再堅持說,來到武昌是尋找“一本書”,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吊起來,”軍官一聲吼叫。
疤鼠将那個道士拖着來到房梁下,石鎖知道這些都是自己這些人的活,趕緊走上前,解下繩子,幫着疤鼠将道士捆好,用力一拽,道士雙腳便離了地。
“饒命啊,”道士喊起來。
“說,”疤鼠吼了一聲。他聲音尖細難聽,在這個陰森森的大廳裏,顯得格外刺耳。
“是是,除了找書,還找那張‘周遊擊畫’,據說可以發大财,長官,我們隻是奉了蘇會長的命令,到這裏來,别的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