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段老三的計劃,跑出櫻花别院後,便立刻馬不停蹄,奔向碼頭,乘船離開武昌。因爲逃跑行動不可能隐瞞到中午以後,很可能馬上就被發覺,所以,時間就顯得尤爲寶貴。
段老三、何原、裴義急匆匆走出櫻花樹林,跑上大路,一輛帶棚子的馬車正在路上慢悠悠地走過來。趕車的是老柳,大鳳和阿秋都坐在車裏,一見段老三等人跑過來,大鳳“噌”地從車上跳下來,向他們招手,“快上車。”
幾個人争先恐後爬上車去,老柳一揚鞭子,正要驅車前進,聽到身後的櫻花林裏,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壞了,”段老三說:“他們追出來了。”
“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大家都既吃驚又着急。何原向四周看了看,遠近都是平原,大路平坦,馬匹奔跑起來,速度飛快,再按原計劃乘馬車跑到碼頭,勢必會被騎兵追上。
段老三也是心急如火,在原來的計劃中,“逃跑時間”一直讓他頭痛,現在最擔心的事情果然出現了,敵人發覺得太早,立刻乘馬追擊,在這樣的平原上,無處躲藏,怎麽辦呢?
何原說:“這樣不行,讓馬車先走,咱們立刻躲起來。”
眼下,隻能這樣了,讓馬車引開敵人追兵,其餘的人暫時躲避。老柳說了一聲:“好,你們下車。”
“你不行,他們認識你,”大鳳上前奪過老柳的鞭子,“我來趕車。”她将老柳推開,“你們都趕緊下車。”
老柳猶豫了一下,大鳳會趕車嗎?而且讓她引開敵人,對一個姑娘家來說畢竟太危險,但大鳳動作迅速,将鞭子一甩,松了車閘,馬車已經急急向前走去。
這當口不允許絲毫耽誤,段老三拉了老柳一把,大家迅速離了大路,但這裏并沒有草叢山崗等可供隐蔽的場所,櫻花樹的樹幹都不夠粗大,不足以隐住人身,段老三迅速打量了四周兩眼,帶着大家跑到旁邊一處稍低窪些的地裏,說道:“趴下,都趴下。”
衆人都趴在窪地裏,窪地裏,堆着好些幹枯的樹葉子,因爲地勢低窪,曠野裏的風,往往将地上的枯枝爛葉,都刮到坑澗窪地裏,因此這裏堆着半尺多厚的亂樹葉和茅草,大家都伏在地上,往身上劃拉樹葉,阿秋說道:“我不用藏,反正他們不認識我,我給你們放哨吧。”她從旁邊又抱過好多爛柴葉來,覆蓋在衆人的身上。
這時,一溜騎兵,已經從櫻花林裏跑了出來。
阿秋不敢再去抱樹葉,趕緊用腳掩了掩,雖然還沒有覆蓋好,但這時她已經在騎兵們的視線裏,已經不能再做可疑動作,段老三躺在樹葉下邊,小聲說道:“阿秋,别弄了,慢慢往路上走。”
阿秋抿了抿頭發,穩定了一下情緒,走上大路,那些騎兵,正往四處張望,顯然已經發現了她,阿秋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前走去。一個騎兵向她喊道:“小丫頭,看見幾個人過去沒有?”
“看見了,”阿秋向前喊道:“順着大路向前走了。”
阿秋手指的方向,正是通往碼頭的路,一幫騎兵催動馬匹,向前馳去,跑了不遠,見一輛馬車,正急急地往前走,趕車的車倌不住地揚起馬鞭,催動轅馬,駕車的馬兒在主人的驅使下,撒開四蹄猛跑。一般的馬車,除非有急事,很少有這樣催馬疾馳的。騎兵們越發懷疑,風馳電掣般地追了上去。
大鳳不停地催馬,她知道背後的騎兵已經追上來了,眼下跑得越快,離櫻花林越遠,老何他們就越安全,但馬車再快,畢竟也比不上騎兵,一會功夫,幾匹快馬就已經追到了車後,好幾個人高喊着:“站住,不站住開槍了。”
大鳳理也不理,繼續催着馬匹,好幾個騎兵,“忽”地從車旁越過去,其中一個伸手牽住轅馬,喝道:“站住。”
大鳳無奈,隻好将車停下,後面的幾個騎兵,紛紛奔過來,用手中長槍上的槍刺,挑開馬車棚子的布簾,大鳳叫道:“喂,你們幹什麽?”
騎兵們這才注意到,趕車的是一個姑娘,有些奇怪,往車棚裏一看,空無一人,隻是一輛空車,有個騎兵輕佻地說道:“原來是個大姑娘,跑這麽快,是急着去找情郎嗎?”
大鳳沒有理睬。另一個騎兵喝問道:“你跑什麽,爲什麽不站住?”
“我的東西讓人搶走了,急着去追,不跑能行嗎?”大鳳反問道。
“你看見沒看見有人順着這條路跑走了?有軍人,也有穿便衣的人。”一個歲數較大的騎兵問道。
“看見了啊,”大鳳一指前面,“好幾個呢,有穿軍裝的,也有老百姓,他們兇惡得很,搶了我一匹拉長套的棗紅馬,就往那邊跑了……”
“跑了多久了?”
“剛剛啊,”大鳳說:“都不講理,自己的馬不夠使,便來搶我的馬,天下還有王法沒有……”
歲數大的騎兵一擺手,騎兵們不再理睬大鳳,一窩蜂地向前馳去。大鳳看他們去遠了,跳下車轅,将馬車原地反轉,往回便走。
段老三和何原等人,見騎兵們向遠處追去了,正要爬起來逃跑,忽然阿秋回頭說道:“别動。”
又一陣馬蹄聲傳來,又有數十名騎兵,從櫻花林裏跑出來,奔上大路,向着剛才那些騎兵相反的方向馳來。段老三知道,追兵這是分路追擊,不管逃犯逃往哪個方向,都難以躲開。
何原趴在地上,聽着雜亂的馬蹄聲,對段老三小聲說:“他們如果發現了,咱們就分頭逃跑。”話雖如此說,但大家都明白,若是真被發現,逃跑的可能性其實并不大。從追兵出去的速度、追擊方位的部署來看,指揮追捕行動的軍官,并非庸才。
這一陣騎兵跑過,段老三幾個人都從窪地裏爬起來,阿秋卻緊張地說:“壞了,還有官兵。”
透過樹林間的縫隙,果然看見有黃乎乎的人影,在向這邊移動,何原回頭張望了一下,說:“是步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