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三決定夜探櫻花林。
聽大鳳和阿秋說了陳大德進櫻花樹林的事情以後,幾個人反複商量,都覺得那片神秘的樹林一定非同尋常。石鎖說:“我猜,老何很可能被弄到樹林裏去了。”
“好,”段老三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晚上去看看。”
晚上,月上東山的時候,幾個人悄悄來到城外,櫻花樹林夜晚看去黑乎乎一片,悄悄走進樹林,月光透過櫻樹的枝葉灑到地上,一片斑駁,四野寂靜。
阿秋拉着大鳳的手,小聲說:“要是遇上大兵們,怎麽辦?”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一棵棵花樹,疏密相間,看似無序,實際栽植得頗爲巧妙,鑽出一片密實些的林子,往往進入一片草坪,或是一片矮花叢,若是白天,很容易被發現,晚上視線差,四個人都是身子輕快,拉開距離,利用樹木掩護,很快走進樹林深處。前面,模模糊糊出現了一片房屋的影子。
“奇怪,崗哨哪裏去了?”大鳳說:“上回我進來,一會就遇到哨兵了。”
“也許晚上撤到裏邊去了。”石鎖說。
夜晚探營,最怕找不到崗哨的位置,盲目亂闖,非常危險。幾個人在離房屋百十步的地方停下來,躲在樹後,仔細向前觀察,前面一座又一座的房子,沒有圍牆,就象是一個小村莊,有些房間亮着燈,遠遠望去,月影櫻樹,點點燈火,象是仙境一般。
段老三和石鎖在前,貓着腰再往前摸了幾十步,連各處房屋的輪廓,都看清楚了,房屋有大有小,有的單獨成院,有的好幾間連在一起,錯落有緻,和樹木、花叢、竹林混在一起,象是把村莊建在了花園裏,又象是将花園拆散,建在村莊裏。
“真好看。”阿秋不禁小聲說。
段老三睜大眼睛,仔細搜尋,也找不到哨兵的位置,但他知道一定會有哨兵,房前屋後,樹下竹間,到底哪裏隐藏着警戒呢?
遠遠近近,都無動靜,段老三朝石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投石問路”。石鎖從地上撿起一塊土坷垃,向前扔去。
石鎖力大,土坷垃扔出老遠,落在前面一個黑乎乎的小土堆上,忽然,那小土堆動了一下,發現“啊”的一聲驚叫。
段老三幾個人都吓了一跳,怎麽那土堆會動,難道是潛伏的敵人?石鎖這一土坷垃,正好砸到隐藏的哨兵了嗎?
隻見前面兩個人影,跳了起來,迅速跑向旁邊,同時,更遠的前面,一片花壇似的短牆後,響起一聲喝問:“什麽人?”
随着這聲喝問,好幾個聲音響起來,“有奸細。”“來人啊。”同時,一陣狗叫聲傳來,剛才還一片寂靜的樹林,一下子熱鬧起來。
“撤。”段老三急急地說。
幾個人撒腿就跑,後面,人喊叫的聲音,狗叫聲,腳步聲,已經響成一片,一隊黑乎乎的人影,從房前屋後追了出來。大鳳邊跑邊問石鎖:“你剛才砸着什麽了?”
“我怎麽知道。”
一陣猛跑,快要跑出樹林的時候,身後風聲響動,幾條大狗,亂叫着跑過來,狗跑的速度比人快,一會便攆着屁股追到了身後,石鎖回身一腳,踢翻了一條狗,其餘的吓了一跳,後退開去。
跑出樹林,地勢更加平曠,而且無處躲藏,隻能邁開兩腿,比賽腳力,四個人都是年輕力壯,而且身有武功,跑了好大一陣,慢慢後面的追兵越來越遠,隻是幾條狗始終也甩不掉,汪汪亂叫着,一直糾纏在後面。
段老三說:“阿秋,你的飛刀還有嗎?”
“有,你不說我都忘了。”阿秋氣喘籲籲地說着,從身上摸出一把飛刀來,放慢腳步,等一條大狗追近了,右臂猛甩,隻聽後面“嗷”地一聲怪叫。
“打中了。”大鳳高興地說。
阿秋如法炮制,又擊中了兩條狗,其餘的狗識得厲害,不敢再追,汪汪的狂叫聲,終于也越來越遠了。
大家都跑得渾身是汗,直到後邊的人聲狗聲都聽不到了,這才放慢腳步。石鎖不住搖頭,“真敗興,今天晚上喝涼水都塞牙,好好的一鍋水,愣讓兩個攪局的給燒酸了。”
“那倆被你砸中的一定是小偷。”阿秋猜測道。
月亮升到了頭頂,夜風吹來,滿身的汗水,又一片冰涼。幾個人一邊議論,一邊胡亂猜測。剛才這一通亂跑,也不知道道路在哪裏了,前面,出現了一片高台模模糊糊的影子,看輪廓不象房子,就象一個巨大的墳墓,矗立在荒郊野地裏。四野茫茫,不見村莊燈火。石鎖打量了一下四周,“咱們這是跑到哪裏了?”
“噓,”大鳳向大家擺手示意,指指前方。
兩個模糊的人影,從黑暗中鑽出來,悄無聲息地向前走去。大家都趕緊伏下身來,石鎖盯着黑影眨眨眼,覺得這兩個黑影有些眼熟,但離得遠,看不真切。大鳳趴在他身邊問道:“是不是你剛才拿石頭砸中的那倆?”
“小聲點,看,還有别人。”
傳來一陣說話聲,前面,又冒出幾個黑影來。亂糟糟地說着什麽,在這樣的深更半夜,野外怎麽有這麽多人?大家都摸不着頭腦。側耳細聽,聲音又沒有了,那些黑影,隐向遠處。
“後退。”段老三爬起身來,他不想多事,前面情況不明,若是陷入埋伏,将麻煩得很。
大家剛站起來,隻聽後邊也傳來一陣說話聲,一溜黑影,迎面走來,再過一會,非走個頭碰頭不可,段老三向大家示意隐蔽,正好左近不遠,有一片樹林,雖然樹木稀疏,但在夜晚也可稍微隐蔽一下,幾個人放低姿勢,拐了個彎,向樹林悄悄撤去。
月光下,走過來的那些黑影,都穿着便衣,大部分人頭上包着頭帕,有人手裏提着武器,遠遠看去象是土匪。再走近一些,不禁吓了一跳,有些人的臉上,整個漆黑,象是黑炭,有的人臉色通紅,象塗了血,慘淡的月光下,看上去格外恐怖,有一個臉上畫得花花綠綠的人,提着一個牛頭形狀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看模樣象是辦喪事時紮的紙馬之類,阿秋拉着大鳳,聲音顫抖地小聲說:“這些是人是鬼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