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鎖和大鳳的加入,登時讓那人支持不住,他身子向風車似地一轉,勉強躲開大鳳的一腳,正好轉過身來和石鎖面對面,忽然驚叫了一聲:“石鎖。”
“你是誰?”石鎖覺得聲音很熟,收住拳腳,凝勢不發。
“我是老丁啊,”那人拉下蒙面的頭巾,原來正是吳佩孚手下的丁常有。
“哈哈,是你啊,大家住手,别打了,是自己人。老丁,這是怎麽回事?”
丁常有喘了口氣,說:“我派人監視陳歪脖的團部,今天晚上,他們向我報告說,有人從團部裏劫持了人出來,我心下奇怪,誰有這麽大膽子,敢去團部綁人?就跑過來看看。還沒看仔細,結果就被你們的哨兵給發現了。哈哈,原來是你們在找陳歪脖的晦氣,那就難怪了。”
段老三走過來和丁常有稍作寒喧,丁常有說:“我看,咱們不能在城裏老呆着,團部丢了人,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如果不趕緊出城,很危險。”
“好,馬上出城。”
段老三命令召集各處的隊員,不一會,在各個黑暗的路口、牆影裏埋伏着的隊員們,都悄悄集中到菜市場來,丁常有也集合了手下人,大家彙合在一起,菜市場裏挨挨擠擠,幾乎站滿了人,小個子和幾個乞丐負責在前面探路,大家排成縱隊,一起向城外走,段老三問道:“老丁,你監視陳歪脖,是爲了什麽事呢?”
“他們最近有一個計劃……”
“東山再起計劃?”石鎖插嘴道。
“對,原來你們也知道,這個計劃。據說是皖系制定的一個全國通盤計劃,制定計劃的關鍵人物,是一個姓陸的參議,他是段祺瑞的心腹。我們對于這個計劃,雖然有耳聞,但具體内容并不了解,最近,這份計劃裏的一個重要人物。來到了嶽陽,我們一路探聽,來到這裏,卻沒發現什麽迹象,正在疑惑,這不,就趕上你們從團部裏綁架他們的人。”
“陳歪脖不在這裏,”段老三說:“剛才我們審問那個綁來的軍官,據他交待,前幾天确實來過人。還抓了一個我們的人,押到這裏來,可是,當天晚上就走了,不過,他們去了哪裏,卻不知道,我們綁架的這個軍官,也說不清楚。”
“是嗎?”丁常有吃驚地說:“當天就走了?什麽事這麽緊急呢?”
大家腳步匆匆,一邊悄悄議論着。一邊走向城外。大街上,安安靜靜,嶽陽城幾經戰火,原來的城牆。早已經破壞得很厲害,很多地方都不完整,因此并沒有完全意義上的城防系統,本地的小乞丐們對道路地形很熟悉,帶着段老三和丁常有的人,繞過城裏的崗哨、兵營。曲裏拐彎,走過一段廢墟似的殘破城垣,來到城外。
城外即是湖邊,黑夜裏,茫茫湖水也靜下來,天地間一片沉靜,大家因爲沒有找到何原的下落,都顯得有些沉悶,丁常有分析道:“既然他們将被抓的老何也一起押走了,那就隻有一個方向,就是北方,不可能把老何再送回長沙去,所以,陳歪脖也好,老何也好,都一起沿着水路去北邊了,至于去了哪裏,咱們可以慢慢去找。”
“說得對,沿水路走,一直到武漢,才最有可能改上陸路,咱們去武漢找他們。”段老三說,
“好,去武漢,去武漢。”石鎖等人都紛紛叫道。
段老三安排了一下,決定大部分隊員們都跟着胡栓回長沙,小個子和徐厚、老齊以及剛剛投降的十幾個申金鋼手下湖匪,留下來在湖裏組建隊伍,并在百花寺裏照顧滿伯華,他自己和石鎖、大鳳跟了丁常有,去武漢追查何原的下落。
“人多了也沒有用,反而增大目标,不利于隐蔽。”段老三向大家解釋道。
此時已到半夜,風清月明,丁常有等人乘上一隻漁船,月下起錨,向北航行而去。
3
船行了一夜,黎明的時候,漁船靠岸,段老三和石鎖到岸上采購糧米蔬菜。岸邊碼頭旁,有一個挺大的村鎮,清晨的天空裏飄着陣陣炊煙,雞鳴犬吠,顯得倒挺熱鬧。路邊有個燒餅鋪,石鎖想買些燒餅帶到船上,便走了進去。
剛走進門口,腳下踏着了一個軟東西,卻是一個燒餅,隻見屋裏一片淩亂,地上扔了好多燒餅,木凳翻倒,碗碟摔在地上,散落了不少碎片,一隻火叉,被折彎了橫在門檻旁邊。
石鎖吃了一驚,再向屋裏看,靠着裏屋燒烤間,倒着個穿着圍裙、戴白帽的人,看裝束象是燒餅鋪的老闆,滿臉是血,正半坐在門檻上,靠着門框哼哼叽叽。裏外間之間,挂着個半截門簾,石鎖兩步跨過去,掀開門簾,裏間的泥烤爐尚且着着火,一片焦糊味散出來,一鐵屜燒餅已經烤焦了,裏間外間,除了倒在門檻上的燒餅鋪老闆,整個燒餅鋪裏便沒有别人。
“老闆,怎麽回事?”石鎖問道。他發現賣燒餅的人臉上有一道傷口,雖然不重,但血流滿面,很是難看。
“有人打架,******,”老闆掙紮着爬起身來,“趕上倒黴,他們到我的小鋪子裏來打架。”
“誰打架了?”石鎖将老闆扶起來,老闆哎喲哎喲地揉了揉腰背,苦着臉說:“我怎麽這麽倒黴,今天早晨,連一個燒餅還沒賣,兩個客人走了進來,一個是瘸子,一個是瞎子,兩個殘疾人……”
“什麽?”段老三和石鎖又吃了一驚,燒餅鋪裏打架,倒也不足爲奇,但老闆提到“一個瘸子一個瞎子”,卻一下讓人聯想起滿伯華受傷時的情景來,難道那兩個不明身份的人,又來到這裏了?
老闆爬起來,段老三幫他洗淨臉上的傷口,包紮起來,老闆不住叫痛,唉聲歎氣地道謝,段老三問道:“他們兩個,和你有過節嗎?爲什麽要打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