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大鳳不住地贊歎。
然而始終也找不到那個捉獒人的蹤影,大獒也不再叫,吐着舌頭,東跑西跑,象是失去了目标。
前面,洞窟又出現了分岔,石鎖觀察了一下,挑選了一條寬闊的支洞,走了進去,這裏,又是另外一番洞天,洞壁上,鑲嵌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并且五彩紛呈,形态各異,大鳳興奮地不住驚歎,“看,這裏象個人,這裏象是天女散花。”
一座石塔,出現在前面,一層層黃褐色的乳石堆疊着拔地而起,足有一丈多高,在火把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美侖美奂,大鳳撫摸着光滑的塔基,愛不釋手,“石鎖石鎖,要是能把這塔給搬出去,多好啊。”
“聽,有水聲。”
“嘩——”一陣輕微的水聲,并非叮咚的滴水聲,而是象有小河在流動,循聲而走,繞過高高低低的坡坎石筍,一條小河,呈在眼前,河水發出輕輕的嘩嘩聲,從一處暗洞湧出來,遇有落差,便形成小小瀑布,歡快地向前流去。
“地下還有河?”大鳳驚奇地叫起來。
“當然有河,”江生說:“地下暗河,水量還非常的大,其實這不奇怪,天降雨水,滲入山裏,順着山縫和山石,就彙聚成地下暗河。洞裏出現的這些鍾乳石,石筍,正是因爲山裏有水,才慢慢形成的,不過,這要得經過千千萬萬年,才能雕塑成這副模樣。咱們人的壽命,隻有幾十年,對于這些山洞、乳石、暗河來說,簡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水裏有魚嗎?”
“有,”江生肯定地說:“暗河大多數和地面上的河流湖泊,是相通的,魚蝦當然可以自由來往,但是,有些暗河裏的魚,長期處在封閉的環境裏,長得和别處的不一樣。”
大鳳已經蹲到了小河邊,仔細觀察着水裏,說來也巧,一條小魚,正好從小瀑布上飛瀉而下,大鳳眼疾手快,伸手一撈,抄在手裏。
小魚隻有二三寸長,渾身近于透明,在大鳳的手心裏亂蹦,小小的身子呈現一種異樣的美麗,尤其是白得透明的魚身,象水晶玻璃一樣,直接可以看得見魚骨,顯得格外神奇。
“真美,”大鳳贊歎道。
江生說:“這條魚,顯然就是長期在黑暗環境裏生長,從而變得透明了,它不需要應付光線,因而身體裏的顔色,慢慢消褪,成了這副樣子。同樣,我幾乎能肯定它是瞎子,因爲在這種地方,眼睛是沒有用的。”
小魚蹦來蹦去,大鳳又把它丢回了水中,問江生:“洞裏,不會有妖魔鬼怪吧?”
“哈哈,沒準,”江生笑道:“妖怪當然沒有,不過,有些動物,長得和外面不一樣,也挺吓人的。據說,有人在洞穴裏,看到過巨大的蟒蛇,還有象野豬似的怪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有,我就捉回去一個。”石鎖躍躍欲試。
“你就吹牛吧。”
“咱們得回去了。”江生提醒道。
要是依着大鳳,還遠遠沒有看夠,但火把已經點了一多半,還沒找着捉獒人的蹤迹,确實不值得再繼續冒險。江生說:“咱們這麽一鬧,而且點了火把,如果他在洞裏,一定能夠聽見看見。”
石鎖說:“你要想看,等以後有空了,我背着一筐火把,帶你來看個夠。”
“狗哪裏去了?”
這時大家發現,那隻大獒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江生說:“咱們走吧,它聰明得很,會追上來的。”
順着江生沿路做的标志,三個人回返,大鳳不住遺憾,說道:“這樣的景色,沒福氣的人是看不到的。對了,如果胡栓哥在這,他肯定能找到不少的寶貝,我敢說,有好多石頭,都是玉石。”
洞裏的路,七拐八繞,分叉衆多,三人隻沿着記号前進,走進一個狹窄的通道裏。這裏不足一人高,隻能貓腰前行,江生吃驚地說:“不對,咱們沒從這裏走過。”
石鎖和大鳳也吃了一驚,“對啊,這個窄胡同,确實沒走過,江哥,你是不是看錯記号了?快回去。”
三個人退回去,拐彎處,一片小小的樹皮,好端端地擺在那裏。拿起來細看,确實是剛從樹皮上掰下來的,絕不會錯。
“是不是風刮來的……”石鎖說到這裏,自己先搖了搖頭,洞裏沒有一絲風,哪裏會刮動樹皮?
江生臉色沉重起來,再往前走了一段,在一處支洞口,地下,一塊小樹皮好端端地放着。石鎖撓撓頭,“怎麽回事啊。”
走過這個支洞,又有一個拐彎,這裏應該有樹皮,但是,三人找了一會,卻沒找到,大鳳疑惑地說:“不對不對,剛才這裏肯定有的,江生,你沒忘了放樹皮吧?”
江生點點頭,高舉火把,向四周張望,四外,都是四通八達的支洞,他小聲說:“有人在跟蹤我們,将路标移動了。”
石鎖和大鳳都不禁打了個寒戰,他們兩人都是膽大包天的人,但在這個神秘的洞穴裏,道路就和迷宮一樣,使人覺得就象是身處另一個世界,而摸不着蹤影的敵人就如同鬼魅,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咱們不能相信路标了,得憑着回憶往回走。”江生說。
每個洞口,都不規則,到底剛才是從哪個路口過來的,都似乎象,又都似乎不象,似是而非的感覺一直困擾着三個人,走了兩段支洞,情景卻又完全不同,他們進入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這是一個長形的大廳,中間一道突起的石棱,就象一條巨龍,盤在那裏。三個人都知道,已經迷路了。
“肯定是那個捉獒人搞的鬼。”石鎖氣憤地說。
江生用火把照着四周,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他知道現在最需要的是鎮定,而不是盲目亂闖,他對石鎖和大鳳說:“這裏有好幾個支叉,咱們都往裏摸一摸,看能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咱們都小心點,注意聽着身後的動靜,防止有人暗算。”
再走的時候,江生不再用樹皮做标記,而是用火把的炭頭在石牆上畫,這樣,即使有敵人,也改變不了。
摸了三條支叉,都覺得不對勁,便又退回來,正在往第四個支叉走的時候,突然聽到幾聲“汪汪汪”的叫聲。
這幾聲,三個人聽來,不亞于最美妙的聲音,這正是大獒的叫聲,這半天來,這條大狗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現在,聽到它的聲音,倍感親切。然而大獒叫了幾聲,卻又無聲無息了,江生鼓勵石鎖和大鳳說:“既然狗就在附近,那麽咱們的原路,也就不遠了,隻要細心找,一定能找到。”
走了一陣,卻進了一條死胡同,三個人退回來,再返身探路,火把此時燃到了盡頭。
江生的手裏,還有一根當拐杖的粗樹枝,但他不想點燃,“如果這根樹枝再點完,那情況就更糟,咱們必須節省着使用,先摸着尋找,到了十分必要的時候,再點樹枝吧。”
“我們聽你的。”石鎖說。
火把熄了,但還剩下一小截,火星未滅,成了炭棒,在這個漆黑的洞裏,些許火星,便覺得分外醒目,三個人就借着炭棒的點點火星,摸索着尋找道路。
“這個大廳,好象來過。”走進一個感覺很寬敞的洞廳的時候,石鎖說道:“江生,你點着火把看看。”
江生小心地點着火把,照亮四周,卻讓大家一陣失望,這确實是一個寬大的洞廳,卻依然是陌生的。
大鳳拉着石鎖的手,說話都帶了哭腔,“石鎖,我不應該讓你下到這個洞裏來,也不應該隻顧好奇,一個勁地往裏邊走。”
“别急,咱們一定能出去。”石鎖拍拍大鳳的手。
“對,”江生語氣肯定地說:“隻要慢慢找,肯定能出去,咱們三個臭皮匠,就能頂個諸葛亮,一天找不着,就找兩天,隻要小心謹慎,這個洞再複雜,也困不往咱們。”
“嗯。我也不是害怕,就是……就是覺得,這些天和阿甯、何老師、萬教授……還有石鎖他們在一塊,心裏總是熱乎乎的,還學了這麽多東西,覺得好日子剛開了頭,真是舍不得。”直爽豪放的大鳳在這個陰暗神秘的洞裏,面臨生死悠關,柔腸畢現,露出了小女孩的心态。
江生鼓勵說:“如果咱們總是出不去,老莊他們會帶着人來營救我們的,而且,我就不信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