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鎖強烈要求馬上去除掉張神箭,他說:“留着這樣的人,不光對咱們有害,對天底下所有的好人,都是禍害。”
何原同意了,他說:“這家夥投靠了陸大牙,對咱們危害更大,除掉他,我同意,石鎖,你現在的槍法練得怎麽樣?”
“打牛沒問題。”
阿甯哈哈大笑起來,何原搖搖頭,“那可不行,你這槍法還欠點火候。這樣吧,咱們多去幾個人,都拿上槍。”
大家商議了一下,由石鎖、段老三、小機靈、阿丙、大江組成一隻小隊伍,去殺張神箭。據蓋把頭回憶,在那個隐秘的山洞裏,似乎有一些鍋碗等生活用具,象是張神箭的巢穴。何原制定了三個方案,一是去山洞裏“掏”,二是在城裏由乞丐們暗訪他的落腳點,三是由胡栓在下次參加“公民會”的時候,盯着張神箭,派人跟蹤暗殺。
下午,石鎖一行人在小機靈的帶領下,帶了武器、繩索等物,出發奔向西山,過了五柳峰,拐下大路,走上一條古老的山路,據小機靈介紹說,這條路是古代的茶馬道,現在開通了更近便的道路,這條路就快廢棄了,除了采山人和樵夫,已經很少有人再走。果然,一路走去,景色荒涼,荒草幾乎淹沒了路面。參天古樹,荊棘爬藤,遍地都是。
走入三人峽,段老三命令大家拉開距離,搜索前行,這裏果然異常狹窄,兩山之間夾着一條峽谷,最窄處三人并行尚且困難,車輛都不能通行,兩邊的峭壁,直上雲霄,險峻異常,頭頂上,偶爾還有猴子蹿來蹿去。
小機靈頭前帶路,走到峽谷中一個道路轉彎處,他停下腳步,四外望了望,這裏,兩側都是巨大的山壁,和别處一樣陡峭,但右側山體,象是很多亂石擠在一起,順着層層亂石斜面,可以攀援而上,幾個人跟在小機靈後面,向上曲折攀登了一丈來高,一株巨大的崖柏,長在亂樹叢中,小機靈向旁邊一繞,便繞過大樹,不見了。
石鎖跟在後面,也繞過大樹,發現樹後一條巨大的縫隙,就象是被誰把山石劈開了一般,縫隙有二尺多寬,可以松松快快地通過,走過這條山縫,面前便是一片開闊地。
這片開闊地果然如蓋把頭所說,象是一個大口井一般,有十來畝大小,四周都是峭壁,直下直下,此處正在井底,除了亂石,便是雜草,向上望去,幾隻鴿子,在“井口”盤旋飛舞,山壁上長着一些矮樹爬藤,啾啾的鳥叫聲不斷傳入耳鼓。
石鎖把槍從肩膀上摘下來,推上子彈,仔細搜尋,井底這片平地,一覽無餘,向上望,峭壁上也沒有可供栖身之處,小機靈指着山壁中間一處凹陷,“那就是洞口。”
石鎖和段老三看了一會,也沒看出來象不象個洞口,而且大家也都沒有找到繩子,崖壁上倒是有爬藤,但都是真正的植物,絕無繩索迹象。
“這家夥可能搬家了,”石鎖說:“上次這個别墅被你們撞破了,他還敢在這裏住嗎?搬家了。”
“那也得上去看看,”段老三說:“小機靈,你上。”
小機靈緊了緊腰帶,将一盤繩子拴在腰上,用手拉着老藤,便爬上峭壁,這個崖壁,幾乎是直上直下,小機靈身材瘦削,象猴子一樣靈活,腳蹬着每一個山石上的褶皺窩坎,手抓爬藤樹枝,一點點向上爬去,石鎖等幾個人都在下面,仰頭看着他,石鎖直搖頭,“這能上嗎?喂,小機靈,不行就下來,小心,我在下面接着你。”
“放心吧,”小機靈拽着老藤,象蕩秋千一樣在山壁上拐着彎前進,初冬裏的老藤已經幹枯,但韌性很好,小機靈身輕如燕,一會便爬了兩丈來高,登上一個可以落腳的平台。
這平台約有一尺見方,可以站一個人,然而往上卻是一片光滑石壁,無法用腳借力,光憑手拉爬藤,很是危險,若是爬藤掉落,很容易摔下來。段老三說道:“小心,先等一會。”
大家在下面看得着急,石鎖說道:“當初張神箭這小子,是怎麽爬上去的呢?”
小機靈仰頭看了看,洞口近在咫尺,他用手拉了一下眼前的兩條爬藤,“沒事,我試試。”
“慢着,”段老三在下面說:“小機靈,你甩一下繩子試試,上面有個石砬子。”
果然,在洞口外面,一塊兩三尺高的石砬子,象竹筍一樣向上聳立着,小機靈拍拍腦袋,“對,我怎麽把繩子忘了。”他從腰裏拿下繩子,挽了個繩套,站穩腳跟,一手拉住老藤,一手用力向上甩去,一下便将繩子套在了石砬子上。
“石鎖,準備掩護,”段老三說:“小心洞裏有人。”
石鎖将步槍抵在肩窩上,瞄準洞口。
小機靈拉了拉繩子,覺得非常牢固,很滿意,他手拽着繩子,蹭蹭幾下,爬到洞口,探頭向裏一望,裏面空空如也,并無一個人影。
繩子垂下來,大江、阿丙、段老三,一個接一個地爬上去,石鎖最後,攀着繩子來到洞口,洞口很矮,隻能低頭鑽進去,大家都爬進洞裏,發現裏面倒挺寬敞,約有一人多高,五六丈深,此時正值午後,陽光充足,洞内景象一覽無餘,山洞确是渾然天成,呈不規則的鴨梨狀,洞壁上長着石花石筍,邊角上,放着一些鍋碗等竈具,還有一個大水葫蘆,搖一搖,裏面還有水。水葫蘆旁邊,有一個紙包,打開一看,是黃色的粉末,小機靈說:“這就是蓋把頭留給他的治蛇毒的解藥。可能是沒用完,他的傷就好了,這個王八蛋。”
石壁上有被熏黑的痕迹,顯然是用過火,地上,鋪着一些幹草,段老三拿過鍋碗仔細觀察,見上面落了很厚的灰塵,顯然許久未用了。
“我就說嘛,這小子搬家了。”石鎖說。
搜尋一陣,并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山洞也沒有第二個出口,天色已晚,看看再無收獲,大家出洞回返,順着繩子溜下來的時候,段老三說:“繩子,先留在這裏吧。”他将繩子塞進石縫裏,仰頭看看洞口,說道:“這地方真隐蔽,以後咱們興許會用得着。”
“可惜啊,沒找到張神箭。”石鎖有些不滿意,遺憾地拍拍步槍。
一行人返回磚瓦廠,向何原報告了探洞的經過,石鎖拍拍步槍,說:“反正我還要繼續找,隻要他在長沙,我就不信抓不住這個兔崽子。”
“不,”何原說:“你還有别的任務,咱們第一批柳編草編制品,馬上要運出去銷售,這事由老莊負責,你和大鳳,擔任押運任務。”
“就那堆柳條筐子草葉籃子啊,那有什麽可押運的,哪個土匪不長眼搶那東西啊。”
“錯了,土匪不光搶東西,還綁肉票,而且不光有土匪,沿路軍閥的哨卡,緝查,沒有一個好東西,咱們這是第一批貨物,必須保證萬無一失,否則以後人們就不敢再信任我們。”
“對對,我又沒動腦筋。”石鎖拍拍腦袋。
石鎖和大鳳按照何原的安排,進城找到莊賢明的小院,進院一看,石榴樹下坐了一個年輕人,卻是江生,石鎖有些意外,“哈哈,江生?你怎麽會在這兒?”
江生上來握住石鎖的手,興奮地說:“我和老莊共同搞運輸啊,運這批柳編貨物。我聽老莊說,你負責押運,非常高興,沒想到,在這裏遇到老熟人了。”
老莊在旁邊笑道:“江生和我是生意上的搭檔,我也沒想到,原來你們認識,那就更好了。”
在老莊的貨棧裏裝了貨物,一行五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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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心謹慎,石鎖和大鳳晚上睡覺都輪流值班,所幸平安無事,順利交接了貨物,但在往回返的時候,路上遇到了麻煩。
因爲貨已出手,大家心情輕松,在路過一段陡峭山路的時候,都下了馬車,在車旁保護馬車安全,石鎖忽然發現坡上有一處綠草如茵,本來時令已到冬季,草木枯萎,但那片綠色,卻不亞于春夏,石鎖目光銳利,高興地說:“那好象是七葉長青,很神奇的一種草,我和李梅學過,用它能制造迷藥,我得去看看。”大鳳說:“我也去。”
兩個人一路小跑,登上這片山坡,山路陡峭,但兩人都有武功,如履平地,到了那片綠色植物跟前,在一片枯黃的野草裏,這片綠色,格外顯眼,這是一種不足一尺高的荊棘狀野草,長而寬的綠葉,其實也已經枯萎,隻是它的葉子非常肥厚,秋冬時節,幹枯萎縮,而綠色依舊,近似于“凝固”,遠遠看起來,就象是鮮活的一樣。
石鎖小心翼翼地摘取着這些綠葉,對大鳳說:“可惜小李梅不在,要不,能跟她多學點制藥的本事。”
“你今天跟老王學打槍,明天跟熊大刀學武功,又跟李梅學制藥。就是什麽也沒學出來。”
“這能怪我嗎?”石鎖辯解道:“每回學了沒兩天,老師就走了。”
兩人正在取笑,忽聽耳邊一聲異樣的風聲,擡頭一看,一隻牛犢子大小的動物,正向這邊撲過來,這東西渾身烏黑,毛色發亮,象是大狗,卻又比狗大得多,頭上身上的長毛有半尺長,張着血盆大口,奔跑起來,卷起一陣風聲。
石鎖和大鳳同時跳起來,面前這隻巨大的動物,誰也不認識是什麽,但肯定是兇惡無比,兩人的步槍,都放在馬車上,隻好一左一右,同時飛腳向這個動物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