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兩個哨兵全被制住,石鎖和大鳳配合得天衣無縫,互相點點頭,會心一笑,石鎖兩步跨到小耳房前,見門上有一把大鎖,用手扭了扭,覺得很結實,他将爬牆用的繩子拿出來,用繩頭上的鐵爪插入門上的鎖環,用力一扭,鎖環有一指粗細,原本是牢牢釘在木門上,被石鎖給扭了個彎,發出“吱”的一響,大鳳過來,攥住石鎖手上的鐵爪另一側,兩人合力,硬生生将鎖環從木門上給起了出來。
石鎖慢慢推開木門,睜大眼睛,向裏看了看,夜色黑暗,裏面伸手不見五指,也沒一絲聲息,他輕輕說道:“喂。”
裏面,一陣輕輕的“嗯嗯”聲,似乎是說話說不出來,石鎖估計是嘴被堵住了,便摸進屋裏,順着聲音的方向,向前摸了一陣,摸到一把椅子,椅子上綁了一個人,人坐在椅上,橫七豎八的繩子将人椅綁在一起,急切間,難以解開,他索性将椅子和人一齊搬到屋外。
大鳳過來,她對解繩子,比石鎖可強太多了,手腳麻利地一會便将繩子解開,那個“丁将軍”借着月光,看清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石鎖和大鳳兩個“熟人”,也是大吃一驚,嘴裏的破布掏出去後,小聲說:“你們怎麽來了?”
“出去再說。”石鎖說道。
此時,兩個哨兵,都暈倒在地上,石鎖想了想,對大鳳說:“這兩個家夥,咱們得帶走審問。”
“好,”大鳳說着,伸手便拎起一個。那哨兵體重也有一百多斤,大鳳拎在手裏,起身便走,“丁将軍”不由輕聲贊歎道:“好身手。”
石鎖拎起另一個哨兵,和丁将軍一起,走出偏院,當下丁将軍在前,石鎖和大鳳在後,迅速轉彎抹角,來到院牆邊上,石鎖将繩子扔上牆頭,對大鳳說:“你先上。”
大鳳拽着繩子,幾步爬上牆頭,石鎖将哨兵用繩子捆好,大鳳提上去,放到牆外,兩個哨兵都拎出去以後,石鎖和丁将軍才順着繩索爬到外面。
牆外,萬教授早就急得不行了,等得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看見大鳳騎在牆上,接二連三送下兩個昏迷不醒的人來,知道是得手了,很是高興,但石鎖和大鳳身後,又跳下來第三個人,尤其是看清竟是熟人的時候,他也吃了一驚。
幾個人擡着俘虜,迅速來到村外,萬教授急忙問道:“怎麽回事?”
“不知道,”大鳳說:“滿家象是造反了,抓起來好多人,這個大将軍,也被抓了,我們就救了他出來。”
“我不是将軍,”纏頭巾的人笑了笑,“我叫丁常有,你們叫我老丁好了。”
“老丁,”萬教授看着丁常有,“滿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我來滿家,是奉命來傳達一件事情,結果一進院子,便被滿二公子給抓了起來,連滿老爺的面,也沒見着。”
這時,石鎖将俘虜揉頭拍臉,已經弄醒了一個,萬教授等人都圍過來,進行審問,那俘虜是個家丁,見周圍好幾個人,吓得不住求繞,萬教授說:“隻要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一定放了你。”
“是,是,多謝大王。”那家丁将衆人當成了強盜。
據家丁交待,滿家确實是“造反”了,因爲二公子滿仲華平時爲人刻薄陰險,素爲滿老爺不喜,而二公子也視父兄爲仇敵,近日,滿老爺和滿家大公子滿伯華和直系軍人過從甚密,數次商議要事,都瞞着二公子,促使家庭内部矛盾日益尖銳,二公子生性毒辣,如何能忍?于是與親信密謀,裹脅家人,突然發難,将滿老爺和幾個心腹都逮捕控制起來。
“逮捕父親,二公子能得到什麽好處呢?”萬教授懷疑地問。
那家丁說,二公子圖的隻是“錢财”二字,滿家财富祖輩相傳,誰也說不清到底有多少,二公子平時爲老爺不喜,眼看大哥滿伯華深得乃父信任,将來必定繼承家業,而自己處處不得意,将來說不定落個兩手空空,因此心急難耐,便造了反。”
“畜生。”石鎖罵道。
此時,第二個俘虜,也蘇醒過來,萬教授問道:“你們那裏,家人仆人裏面,有沒有一個叫‘崔大龍’的年輕人?”大鳳在旁邊補充道:“他今年十八歲,左眉毛中間有一顆痣。”
“沒有,”家丁搖着頭說道:“我們兩個,都是這兩年進的滿府,至于以前有沒有這麽一個崔大龍,就不知道了。”
大鳳左問右問,兩個俘虜反複回憶,滿家所有仆人、長工、傭人裏面,與“崔大龍”相貌相象或經曆相仿的人,全都沒有。大鳳不由一陣失望。
萬教授安慰大鳳說:“他們倆是新來的,也許以前有,現在到别處去了,也未可知,這事最好去問滿老爺或是歲數大些的老家人。”
石鎖說:“我看,咱們去把滿老爺救出來,當面問他。”
“我同意,”丁常有在旁邊說:“滿家的内讧,本來不幹咱們的事,但我還有事要和滿爺協商,即便你們不去救,我也要去救。”
“老丁,”萬教授盯着丁常有,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軍方的人,對嗎?”
“是,”丁常有倒也爽快,“我是你們救出來的,實不相瞞,我是吳大帥府裏派來的,到這裏乃是公幹,至于什麽事,恕難奉告了。”
“嗯,”萬教授點點頭,“你的公事,我們不問,但咱們眼下卻是利益一緻,這場營救行動,我看,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去幹,否則夜長夢多,剛才他們的兩個哨兵,已經被咱們抓來,時間一長,必被發覺,再救就難了。”
“對對,”石鎖和大鳳都點頭同意。
丁常有問家丁:“滿老爺關在什麽地方?”
“就在那個院裏,在關你的那個隔壁房間,他單獨關一間,滿大公子關一間,其餘的家人,關在一間大屋。”
幾個人簡單一商量,決定繼續由萬教授在牆外等候,其餘三人,再返滿家大院。
經過這一番折騰,月亮升到頭頂,看光景已近午夜時分,石鎖和大鳳再用繩索爬上牆頭,将丁常有拉上去,夜色中,滿村靜默,滿家大院裏,不見一個人影,各處房屋、花木、甬路,在月色照耀下,一片皎白,甚是清晰。
忽然,一陣“咚咚”的聲音,傳了過來。
石鎖正要往牆内跳,聽了響聲,遲疑了一下,側耳細聽,聲音來自幾十丈内,并不算遠,應該就是從滿家院内傳出的聲音,聲音沉悶,就象是誰用榔頭在砸什麽。
“咚咚,咕咕,”聲音繼續傳來。
聲音不緊不慢,響個不停,石鎖悄悄說:“不管它,下。”縱身跳下牆來,大鳳和丁常有緊随其後,躍入院内。
附近不見人影,石鎖一馬當先,蹑手蹑腳,徑直走向剛才關押丁常有的那個偏院,前後左右觀察,都是空無一人,隻是那個“咚咚”的響聲,仍在不斷傳來。
“這是用鐵鎬刨地的聲音。”大鳳湊近石鎖耳邊說。
“嗯。”石鎖點點頭,走進偏院一看,月光下,景色依舊,不見一人,看來,剛才救出丁常有,抓走家丁,并未被人發現。石鎖一陣高興。按照俘虜事先的指點,來到院裏的正房前,這個小院,正房三間,偏房耳房廂房俱全,石鎖将繩子拿出來,準備如法炮制,硬擰鐵鎖的鐵環,丁常有搖搖頭說:“不用。”
他從兜裏拿出兩段鐵絲狀的東西,插進鎖孔,擺弄一陣,大鐵鎖發出“嘣”的一聲脆響,應聲而開。
“誰?”裏面傳來一聲問話,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
“滿爺,是我,我是丁常有。”丁常有壓低嗓音說着,推開屋門。
“老丁?你怎麽來了?”裏面的聲音透出驚喜。
“我來救你,咱們出去再說。”
石鎖和大鳳摸上前去,屋地下,摸到一把椅子,椅子上綁了一人,就和剛才的丁常有一模一樣,隻是嘴沒堵上。兩個人手忙腳亂地解繩子,滿老爺摸着黑說:“那陣子,我聽到了院裏有響動,估計可能有事,卻沒想到是老丁過來救我,真沒想到。”
丁常有此時沒功夫和他說話,轉身出屋,去救老大滿伯華,石鎖和大鳳除去滿老爺身上的繩索,老人因爲年紀大了,被綁的時間過長,筋疲力盡,站不起身,石鎖和大鳳一邊一個,攙扶着老人走出屋外,看見丁常有已經将關押人的幾個房間,全部打開了。
滿老爺顫抖着說:“咱們去殺了這個畜生。”
“别急,”石鎖說道:“你先慢慢活動活動,我去将大公子他們再解開。”
“伯華回來了?”滿老爺尚不知道滿伯華也已經被抓了。
石鎖無暇和他解釋,飛步進入各個屋裏,将被綁的滿伯華等人解開繩索,一會功夫,滿伯華、幾個被抓的家丁,都被救出來,小院裏,倒是站了不少人,大家被掏去口中堵着的破布,忍不住紛紛怒罵,都被丁常有制止,“不許說話。”
“滿爺,”丁常有走上來,“現在咱們先逃出去,至于怎麽對付二公子,出去以後再商議。”
“好。”
石鎖和大鳳從屋裏擡出一張桌子來,放到院牆下面,再将兩把椅子擺到桌上,搭起一個兩層的平台,衆人攙着滿老爺,登上桌子,用繩子系住他的身子,滿伯華登上牆頭抱着父親,将他慢慢放到牆外,萬教授從下邊接住。
其餘衆人,一個接着一個,踏上桌子,跳到院牆外面。此時,院内的“咕咚”聲,仍在傳出來。滿老爺罵道:“這個畜生,一定是在亂刨地面,想找到埋的東西。”
原來如此,石鎖等人都明白了,這個聲音,是滿二公子在刨地找寶,想是滿老爺埋藏了财物,被二公子知道了,因此在深夜挖地三尺,找尋寶物,大家不禁有些好笑。
丁常有說:“滿爺,現在咱們逃了出來,是遠走高飛呢,還是和二公子進行交涉,得聽你老的意見了。”
“伯華,你去找你二叔他們來。”滿老爺吩咐道。
“是,”滿伯華帶了一個家丁,飛奔而去。滿老爺滿面怒容,胡子直哆嗦,“遠走高飛?絕無可能,我要将老二這個畜生親手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