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晌午的時候,第三批人馬在熊大刀和小李的率領下,來到了。見到何原,急急地問:“怎麽樣,沒來晚吧?”
何原将早晨發生的“劫持軍火”戰鬥講了一遍,大家也感到疑惑,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動,忽然小機靈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腳下穿的一雙破鞋都跑丢了,見到何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有情況。”
“慢慢說,别着急。”小李遞過水葫蘆。
小機靈喘了口氣,喝了半葫蘆水,抹抹嘴說道:“果然何老師有先見之明,比諸葛亮還諸葛亮,我還沒走到鎮子裏,就看見一隊送親的隊伍,開了過來。”
“送親的隊伍?”小白還是個大孩子,沒弄明白。
“對,”小機靈說:“本來,送親的隊伍再也平常不過,女兒出嫁,娘家将陪嫁的紅妝,吹吹打打送到夫家,圖個熱鬧。但我受何老師的囑咐,沒敢大意,仔細瞅了一會,才發現了不對勁。這幫隊伍裏,既不吹奏鼓樂,也很少有人說笑,隻是眼睛賊溜溜地盯着四周,陪嫁的東西,着實不少,裝了六輛馬車,其餘的人,都騎着高頭大馬,這麽多的陪嫁,雖然夠不上十裏紅妝,卻也夠氣派的了,讓人奇怪的是,别人家送親,都是盡量把東西分開散裝,隊伍拉得長些,以表示娘家富有,陪嫁多,好吸引人注意,賣個排場,可是這個隊伍,緊緊聚在一起,馬車上的東西裝得滿滿的,兩匹騾子拉着還費勁。”
“好啊,太好了,”何原高興地說:“你不愧叫做小機靈。”
“嘿嘿,”小機靈繼續說:“我躲在路邊,看見這群人都是年輕力壯,很少有歲數大的,尤其是沒有女眷,更是讓人懷疑。”
“一共有多少人?”何原問。
“有四十多個。”
熊大刀說:“看來,敵人确實是耍了花招了。老何,咱們怎麽辦?”
何原說:“咱們人少,不能硬搶,先盯着,找機會再下手。小機靈,你看見他們拿着武器沒有?”
“沒有,”小機靈想了想,“不過也沒準,他們馬上馱的,身上背的,大多數都有背囊挎包什麽的,誰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馬車上蒙着紅布,綁得緊緊的,對了,咱們快躲開點吧,一會,隊伍就要過來了。”
“大家散開。”何原和熊大刀指揮着衆人,都躲到旁邊的山石野樹後面。此地地形複雜,衆人往兩邊一散,便全都隐蔽起來。
剛隐蔽好,躲在一個高崗後的何原和熊大刀,忽然看見一隻小猴子,蹦蹦跳跳,從路邊跑過來,熊大刀一下緊張起來,“老何,這是飛山猴養的猴子,通人性,會偵察情況。”
“得把它引開,”何原知道,熊大刀藝高人膽大,無論什麽樣的敵人,都沒見他緊張過,但這隻小小的猴子,卻讓熊大刀緊張起來,他明白,這隻小猴,若論偵察的本事,其實比人強得多,若讓它發現藏在路邊的人,很可能會壞了大事。
他向小機靈招招手,示意了一下,小機靈非常聰明,從路邊跳出來,向猴子扔出一塊石頭,然後扭頭就跑。小猴子抓耳撓腮,扭頭看着小機靈,見他跑向遠處,便一縱一跳,瞄着小機靈的影子,追了上去。
見小機靈将猴子引跑了,何原等人松了口氣,居高臨下,監視着大路。果然,一會便看見了遠處走來一隊人馬,前面十餘人騎着馬,中間六輛馬車,車旁、車後,跟着三十餘個步行的,馬車都用紅布蓋得嚴嚴實實,還貼着大紅喜字。
這撥“送親”的隊伍走得很快,在大路上趟起一溜煙塵,來到近前時,何原仔細觀察,果然發現如小機靈所說,更象是一支軍隊,而不象是普通百姓家庭,這些穿着便裝的人,騎術娴熟,挺胸拔背,可以看出都訓練有素。與一般老百姓男女老少混雜的送親景象,相去甚遠。
隊伍很快走了過去,在何原的安排,秃頭和另一個小乞丐,作爲第一批跟蹤者,跟在“送親”隊伍的後面,其餘的人遠遠盯在後面。何原不住囑咐,“一定不能暴露,不要走得太近。”
跟蹤的人,一批批派了出去,最後,隻剩下何原和小白。這時,小機靈回來了,他興奮地說:“我趟過一條河,小猴子便無可奈何,隻好返回去了。”
“好。”何原點點頭。坐在路邊,又點起煙袋。
“何老師,咱們不去跟蹤嗎?”小白有些着急。
“不,丢不了他們,咱們等等大江和石鎖他們的消息。”
5
大江帶着十來個工人和學生,一路小跑,搜尋着前面段老三做的記号,追蹤下去,到了中午時分,便看見了留在後面聯絡的阿丙。
“快,他們在前面。”阿丙說。
大家不顧疲勞和饑餓,一鼓作氣向前急進,小路岔入山中,越來越狹窄曲折,很快,他們追上了石鎖和段老三。路邊一塊巨大的岩石,石鎖趴在上面,正手搭涼蓬,向前方打量。
前面,是一段崎岖山路,七拐八繞,高低不平,段老三見大江等衆人趕來,向後揮揮手,示意隐蔽。大江等衆人會意,都利用路邊的地形伏下身子,利用地形掩護,貓腰前行,段老三将大江叫到身邊,和阿丙一齊,悄悄走到路邊那塊岩石背後,趴在石鎖身邊,石鎖往前一指,“你們看。”
前面,一個三四十人的隊伍,正在休息,馬車就停在路上,幾個人圍着馬車,比比劃劃地在講着什麽,其餘的士兵們,都坐在旁邊的山坡草地上,這時,有兩個人,上前去解馬車上的繩索。
“他們要幹什麽?察看貨物嗎?”石鎖盯着前面的敵人,小聲說。
又有更多的士兵,起身解開三輛馬車的繩子,并且将拉車的馬匹卸下來,段老三說:“他們發現山路不好走,要卸車。”
确實,山路逐漸崎岖狹窄,馬車行走起來越來越困難,反而不如用馬馱貨。隻見前面的士兵們卸了車,将車上蒙的粗布一層層解開撤去,這邊,大江、石鎖等人也瞪大了眼睛,盯着士兵和馬車。
粗布掀開了,露出裏面一個個的布口袋,士兵們将口袋搬下來,那個軍官走過去,解開一個口袋,忽然“啊”地叫了一聲。
士兵們紛紛起身,拿過馬車的上貨物,将口袋都解開,一會,亂紛紛的罵聲,傳了過來,“媽的,上當了。”“壞了,怎麽都是破爛木柴?”“王八蛋,是騙咱們的。”
山風将士兵們的罵聲,驚呼聲,傳了過來,石鎖等人也都将眼睛瞪得溜圓,雖然離得遠,看不見口袋裏的東西,但是,從前面亂哄哄的罵聲和士兵們的表情裏,已經看出,這三輛被劫持的馬車裏,并不是軍火,而是冒充的假貨,這支打了“漂亮伏擊戰”的隊伍,上當了。
“撤,”段老三當機立斷地說。
大家貓着腰,向後退縮,一邊退,一邊小聲議論,石鎖不解地問段老三,“這是怎麽回事啊。”
“飛山猴和商懷慶等人設的圈套,”段老三說:“用假軍火騙人來搶,再把真軍火偷偷運過去。這群家夥,真是詭計多端。”
“那真軍火呢?”石鎖瞪起了眼睛。
段老三說:“我估計,真軍火很可能就跟在假軍火的後面,因爲,這麽多的貨物,隻能走大路,假軍火被劫走後,真軍火很快就會悄悄地過去,他們也怕夜長夢多。”
“那咱們快走。”
一行人跟在石鎖後面,邁開大步,順着山路一路飛奔,很快來到岔路口,何原和小白正等在這裏。
路邊的巨石上,何原一臉平靜,笑咪咪地抽煙,小白站在路邊東張西望,見石鎖、大江等人回來,何原磕了磕煙灰,說道:“怎麽都回來了?”
“上當了。”石鎖抹了把汗水,氣急敗壞地說。
何原一笑,“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從巨石上跳下來,“快走吧,真軍火已經從這條路上過去了,老熊他們正在盯着,咱們快趕上去。”
“是嗎?那可太好了。”石鎖臉上的表情又轉晴了,重新興奮起來。
“快走,快走,别讓他們跑了。”大家不顧疲勞,紛紛七嘴八舌地吵嚷着。
6
晚上,那批“送親”的隊伍,悄悄上了一個山坡,支起帳蓬,在坡上的一個小樹林裏宿營了。
馬車卸了,六輛車都集中在幾個帳蓬中間,馬匹拴在樹上,各個方向都派了哨兵,這批“送親”客完全是軍隊的宿營作風。在後邊悄悄監視的熊大刀等人趁着天色昏暗,反複進行了觀察,發現布防非常嚴密,很難下手。
石鎖說:“我看,還是硬攻吧,晚上突然摸進去,打他個冷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