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又響了兩槍。聽到那群兵在後邊吵嚷,隻是并沒有向這邊走,隻在村邊上亂乎乎地徘徊,再看通向村裏的大路,那輛神秘的馬車,方向不改,馬鈴悠悠地響着,繼續向着村裏的方向緩緩走去,再走一會,必定和出村的兵們相遇。
“不管他們,咱們走。”胡栓說。
三人貓着腰,用莊稼隐住身形,手拉手向前走去,胡栓覺得阿甯的手冰涼而且不住地在哆嗦。
莊稼地裏本不好走,再加上怕暴露,三人走得很慢,但終于離村子越來越遠,後邊士兵們的鼓噪聲也漸漸聽不到了。再走一會,看看越來越靜,路上無人,三個人這才轉到路上,加快了腳步。
“那鬼是怎麽回事?”阿甯口氣中還是很害怕。
“咳,”石鎖大大咧咧地說:“哪裏有鬼,要有也是人裝的。”
胡栓沉吟了一下,說道:“可是,咱們遇到的這兩回鬼,卻都幫了咱們的忙,第一回,鬼吓跑了那群北軍,讓咱們逃了出來,第二回,鬼又糾纏住了這些南軍,讓咱們逃跑變順利了。”
阿甯還沒從害怕中解脫出來,說:“剛才第二回鬼叫,就在離咱們不遠的地方,根本不是馬車上。”
“也許那是一批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胡栓說。
“管他呢,”石鎖倒是有點滿不在乎,“隻要這些鬼别跟着咱們就行。”
他這一說,其餘兩個人都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陣,夜色裏的野外靜悄悄的,隻有夜風吹動莊稼的葉子,發出輕微的響聲。
走到月上中天,進了一個小村子,阿甯說她姨家就住在村邊,三個人小心地察看了一下,村裏一星燈火也沒有,寂靜無聲,不象有駐兵的模樣,這才蹑手蹑腳地進了村,徑直來到阿甯姨家的門外。一摸大門,卻上了鎖。阿甯有點着急,胡栓說:“别急,咱們跳進去看看,也許你姨家人也怕亂兵,躲出去了。”
當下石鎖蹲在地下,和胡栓搭了個人梯,跳進牆去,見屋門也鎖着,便從門軸下把門端開,進屋找了一圈,裏面空空如也,不見一人。
兩人又從牆上跳出來,對阿甯講了裏邊的情況,阿甯急得要哭出來,胡栓安慰她說:“既然門鎖得好好的,說明他們都很安全,估計是出去躲亂兵了,這樣行不行,咱們都進去,在屋裏休息休息,喝點水,找點吃的,然後給他們在屋裏留封信,告訴他們你來過。”
“嗯。”阿甯答應道。石鎖又蹲下,把胡栓和阿甯都送上牆去,三個人都進了屋,阿甯說:“既然來了,就睡一會吧,等天亮了,我找兩件姨父的衣服給你們換上,那身軍衣,你們不能再穿了。”
三個人也确實都累得夠嗆,眼皮直打架,于是阿甯在裏間,胡栓和石鎖在外間,三個人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