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是附近一座小寺院裏的,我們将他擡回去,和尚受傷挺重,再加上年紀有七十多歲了,連傷帶吓,回去以後便眼見不行了,那寺内隻他一人,臨終前他哆哆嗦嗦,拿出這幅布來,對我們說,他本是關裏人,受壞人挑唆,取了這件東西,後來頗爲後悔,這些年來兵荒馬亂,想回鄉去把它物歸原主,總是未能如願,如果我們有朝一日去了關裏,就托我們把它捎過來。老和尚說完便咽了氣。
這些年來,天下總是不見太平,我們平日也是忙着讨生存,也顧不得這件事,直到最近,我們進關辦事,才把這東西捎過來,好在聚仙莊胡家,倒是好找,逢人一問,便找到了。”
此時,胡栓和石鎖也從内室走了出來,和二獵戶見過之後,一齊來看這幅壯錦。胡老漢對兩個獵戶說:“二位,憑一面之緣,而忠人之事,值得敬佩,這幅壯錦,并不是我們家的,而是先父的一位朋友所有,二位放心,我一定尋訪原主,完璧歸趙。”
那兩個獵人了了心事,謝絕了胡老漢留飯,匆匆而去。
胡栓問父親這壯錦的來曆,胡老漢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對兩個年輕人說:“此物身上牽着一樁命案件,四十年前,那時我還小,你爺爺,還有石鎖的姥爺,都是知交好友,有一天,大家聚會,另一個朋友拿出這幅壯錦來,在大家面前炫耀。”
胡老漢把這壯錦的來曆講了一遍,最後說:“那個殺人奪錦的胡生,看來便是後來的跛腳和尚了,他臨終知悔,也算不晚,你們看,做人就是應該本份,當初一念之差,造成終身懊悔,這個胡生,我小時候記得他并不壞,隻是愛貪些小便宜。”
胡栓和石鎖對壯錦很是好奇,仔細看去,那繡上去的山水,雖曆經數年,色彩依舊豔麗,角上那枚印章,朱砂紅色褪了不少,但還是清晰可辨。
石鎖是個粗人,不通文墨,更不懂什麽傳國玺。他不以爲然地搖搖頭,“就這麽個東西,值得去殺人?我看那個胡生是鬼迷心竅了。如果真能拿着這幅畫就能找到寶貝發财,那當初他的主人爲什麽找不到?”
胡栓是學考古的,知道傳國玺的價值,仔細辨認那枚印章,說道:“從内容和形制來看,确實象是真的,如果這印章真是傳國玺所蓋,那這幅壯錦的确可以稱是藏寶圖。不過,任何寶貝,都是爲人所用的,人最根本的東西在于思想和道德,對寶貝的貪欲,往往是引起災禍的根源。”
胡老漢把壯錦收了起來,“這不是咱們之物,等我去尋找它主人的後人,好好交給人家,也算是咱們作爲朋友一場盡了心,不管怎麽說,那胡生當年也是咱們家的人,好好的日子不過,戕人害命,不得善終,還不是流落浪蕩,客死他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