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擡步舉手,随後的一拍,就有七八隻妖王撞槍口一樣送到了他的手下,當即就被拍碎成了麻花。
秦天再走,心念八百八十八步,腳踏八百八十八步,就擡起了頭來。
顔珂恰巧在身前,她俯下了身子,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七階,可惜了。”
秦天眯眼微笑,“可惜什麽?剛好!”
顔珂突然也笑了起來,周邊的風雲血骨同時變得和藹溫柔了起來,“你好像沒有幫我調過酒。”
“何止,我還沒幫你治過病呢!”
“你确信阻止得了我?”顔珂問道,未知未覺的搓了搓手上的金戒指。
“說過了,剛好!”
秦天不需要睜眼,可後續的動作,印技的動用,連帶着顔珂稱得上複雜的情緒他都了然了。
就像向道者一朝悟道一樣,他突然就明白了。
哪有什麽狐祖,哪有什麽九龍狐,哪有什麽顔珂;哪有什麽印師,哪有什麽四大家,哪有什麽秦天。
一直以來,都是人定勝天。
秦天掏了掏衣服,自貼身的包裹裏取出了光明十字、荊棘冠珠、一線天光,眨眼間他就組裝好了光明之劍,他擡手一揮,道一聲:“升!”
光明之劍高懸于天穹,收斂了許久的光明與神性全數綻放于此刻,橫壓着顔珂一尾。
秦天雙手一拍一散,方圓足有二十米,又好像恍惚間并不止二十米的封域囊括了顔珂的小半個身子。
封域内部顔珂素眼望他,那眸子跟以前一樣的,水汪汪明亮亮。
可封域裏還有一個女人,陸蝶玉,用同樣水潤的眼睛跟顔珂對視着,眼底泛過了幾分碰見同類的同情和哀切。
秦天心中閃過幾絲追憶幾絲不舍和幾絲歉意,他低聲道,他啞聲道:“封域,怨憎會!”
姚木蘭像是突然就現在在漫天星雲之下了,袁洞真就像是突然站在了姚木蘭身邊了,夏大寒和李西河打鬧着指了指秦天,“阿天,弄死丫的,再下來陪我,要不,我可不認你這個兄弟。”
秦天笑了笑,他自語道:“你們來了啊?袁老頭居然沒有騙我呢!”
顔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九丈九的龍尾他不過收攏了十之一二,神氣自得個什麽卻是讓人不懂。
“以我身,以我魂,以我念,以我想,以我癡,以我癫,賜你以封!”
嘩啦啦啦!
兩肩上聳出八條封鏈,每一根都像是突破了原先的界定和長寬,幾乎與那九龍尾一般長短粗壯了。
紅色的血氣和白色的精氣再加上虛無透明的魂氣繞着封鏈做上下翻飛,每轉過一圈,封鏈就更長一些,更壯一些,直至秦天臉色煞白如紙,那八根封鏈都已經各自找上了一條龍尾,跟它們糾纏如麻花了。
隻剩下一條龍尾,瑟縮的小狗一樣嗚咽着,它想像之前那樣猖狂的咆哮。
可對上這個平靜如碧海又内斂如火山的青年,突然就叫不出來了,它感受到了一種由來已久的,篆刻在妖族血管靈魂裏的恐懼。
而且,它已經是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變得綿軟如棉花了。
“怨,憎,會~”顔珂雙眼失神的念着這三個字,她笑起來幾乎跟之前的顔珂一樣了,“真是一個再貼切不過的名字了。”
“但這就夠了嗎?!!”
顔珂突然就兇厲了起來,身型碩大到近乎十丈,連帶着九龍尾都粗壯得快要掙脫封鏈的束縛了。
“九龍萬界虛!!”
呼!
帶了點兒血色的微風吹過,毫無阻隔阻礙的吹過了九龍尾的身體,像是吹過了一片虛無之地,像是吹過了一片荒蕪之界。
秦天又笑了,“不出所料。”
一隻純白色的五尾狐蹿出了秦天的顱腦,身側盤着圈圈神異的金光。
無雙,攝魂白尾!
兩股超脫凡俗的力量,兩股傳承自遠古的力量抗衡着,誰都壓制不下誰。
“落!”秦天擡手一招,那光明之劍下落如驚雷閃電,唰一聲,斬落了顔珂一尾。
秦天的心像是被沉進了苦酒裏,他啞聲道,他虛弱道:“魂鏈,爆碎身魂!”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八聲悶雷頓響,秦天的八條封鏈齊齊炸開,帶着他的血與魂狠狠的貼着剩下的八龍尾炸開。
秦天紙片兒一樣的抖了抖,随風倒下了,再被風一吹,消散在了人間,混合進了萬界本源中。
九龍尾哀嚎了一聲,跟那封鏈一樣片片縷縷的碎落了一地。
無雙,攝魂白尾登時占了上風,九龍尾沒了,九龍萬界虛的力量還在,全數被無雙幻技反彈到了顔珂的身上。
顔珂像是落進了海裏的土塊泥馬,一點一點的溶解了開來。
那些死血,那些源自先祖的魂與力,如積雪般消散了,如晨霧般消散了。
“奶,奶奶...”顔珂淚如雨下,散淡着身子躺在了秦天消散的地方。
咻咻咻!
碎開了龍尾和魂鏈四散而去,每到一處就殺光了一處,人與妖,大破滅!
西方震動的天穹安靜了下來,下落的天火地水,隕石風暴統統在雨過天晴之後,睡着了。
夫印師當翺翔于九天,妖衆應長生于界山,但他們終究彙聚在這裏,戰鬥在這裏,孤獨的死去,直到化成粉末灰燼,無人朝拜也無人知曉。
龍橋墩附近的戰場上,兩個虛幻的魂靈相互觸碰,相互擁抱,沒有溫暖但竭盡全力的給予着對方溫柔。
“大,大笨蛋,你來啦?”
“我來了。”
“可,可我要走了。”
“我也要走了。”
“你,喜歡我嗎?”
“...我還是,喜歡你!”
“我,真開心,你打得過我了居然,可代價,真的好大!”
“.......”
“奶奶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我很慶幸,我的生死之間,有你!”
“.......”
“大笨蛋,你,後悔嗎?”
“我的生死之間有你,哪裏還容得下後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