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潭明明就在腳下,可就是那麽不足半米不能夠逾越。
顔珂淡然随性如放牛的牧童,可她手下的動作精緻如剪紙,一勾一牽,秦天就隻能放棄動作停止抵抗,直往她身邊去了。
心中泛起一絲無力,這麽可怕的手段完全不是秦天能抵禦的。
漫說封域和封鏈,就連玄虛戒都止了聲息,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原來你已經有了這樣的境界?
時空停滞,指掌翻天。
入得你眼的人再不能脫離你手了啊,秦天歎了一聲,眸光黯淡的平止了心中騷動。
就随它去吧,生死各安天命,該我秦家覆滅在你手上,該袁老橫死在這裏,該姬昀在這一趟背叛,我改不了的命。
迷蒙之間,秦天不自覺的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袁老的場景。
”】
“山地剝,‘剝’是什麽意思呢?”秦天呢喃着自問道。
雕棠木下眉眼如畫,臉赤如花的顔珂嘴角一揚,“鳏寡孤獨,命祿苦薄,入室無妻,武子悲哀。”
秦天悚然一驚,認識全了中文的國人,想來不會有人看不懂或沒聽過鳏寡孤獨四個字的意思。
提起這四個字,我們總總能想到衰腐待死的老者,他們是孤獨的代名詞,是寂寞的傳承者,更是一個民族生命路途最後的一截老舊的支柱。
秦天萬萬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命運會印證在這四個字上。
幼而無父曰孤,老而無子曰獨,壯而無妻曰鳏。
怪不得袁洞真不願意給自己講解這一個卦象,他早就看透了一切,算盡了發展。
目光哀切的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顔珂,原來你就是我命定的妻子。
你選擇殺死我,我又怎麽可能不以鳏寡孤獨的批注收場。
“我看到了未來,你是我的妻子;我看不到未來,你溫柔的樣子”秦天啞聲重複道。
顔珂被秦天殷切又死寂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陣激蕩,她竟是往後退了兩步,不敢去看他。
秦天并沒有發現顔珂的異象,他的眸光一陣散淡,已然是準備好迎接死亡了。
顔珂眼中水火交戰不休,她再度掙紮了起來,仿佛有一個不願意屈服的魂靈正在跟她争奪着身體的控制權。
能喚醒這個靈魂的隻有秦天,隻能是入骨入心的至哀至悲的話語,不是情話勝似情話的話語。
勾動彎曲着的指尖醞釀出無色的波瀾,精緻之間暗藏着能停滞時間,定住空間的無邊偉力。
‘顔珂’本就對這具身體操控得不算純熟,這以前揮手即來的力量竟讓她現在覺出了幾分吃力。
一來一回之間,在秦天的重複中,她眼中的掙紮神色更重。
兩分鍾之後,顔珂身子一抖,臉上的暗紅色花紋跟着一顫,她居然五指攤開,任由秦天落了下去。
被牽引的速度已經是極度緩慢了,秦天這一下落,正好挨上了泉眼的邊緣,兩界通道的吸附力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那邊的顔珂雙手抱頭,正在劇痛中發出哀嚎。
風聲緊,陰雲下落。
陽青皇、陰九幽、姬昀三人已經是追了上來。
秦天最後一眼也隻能看到這個,也隻剩了這個。
陽青皇站在顔珂的右邊,陰九幽站在顔珂的左邊,姬昀身子一晃,站在了雕棠木上,正注視着秦天的離開。
因爲哀嚎,也因爲痛苦,顔珂身邊聚起大量的狂風,吹落了一樹的雕棠木花葉,也吹起了她身上純白如雪的長裙。
即使是這樣的失态,都沒有影響她的美麗,那長裙都似因爲她一閃而沒的原先面容亮起了光來。
大地蒼茫,漫漫雕棠。
似有佳人,婉立中央。
左陰右陽,其上貪狼。
風姿飄渺,衣袂流光!
秦天深深的看了岸上的四人一眼,徹底的被暗潮吞沒,逃遁進了兩界通道之中。
爆碎的星火、幽深的黑洞遮掩住一切,秦天雙眼合上,在無止境的下落中,暈了過去。
顔珂哀嚎了足有了七八分鍾,周邊百米内的雕棠木直接被大風吹死成枯樹,葉片全都落光了。
“神女,還追嗎?”陰九幽見得顔珂已經好轉,問道。
顔珂抹了一把嘴角,七竅中齊齊流出的赤血将她的臉渲染得更加恐怖駭人。
目光幽切的看了兩界通道一眼,顔珂冷哼了一聲:“六階印師也不過如此,連大風浪都不能掀起,不追了,先不用管他了。”
“那我們現在?”
“先回去,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終究是個隐患,時不時的跳出來妨礙我一下,我得盡快的解決掉她,你們這些小家夥辦事真是太不麻利了,”顔珂寒聲道。
陽青皇慌忙的跪伏下來,“确是我們的施治,顔聖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您随時可以過去。”
“就現在去吧,夜長夢多,這個出口也抓緊時間封死了,省得再有印師從這裏進來,那個逆刃,還是有兩下子功夫的,”顔珂吩咐道。
“是是是!”陽青皇連聲應下。
“陰九幽給我帶路,你們兩個,把這裏拾掇好了,”顔珂最後叮囑了一句,轉身往西方去了。
陰九幽緊跟着她,一言不發,在‘顔珂’回來之後,她就決定了以後要把自己的嘴巴封死。
“沒用的家夥,還不快過來幹活?”
等到顔珂走後,陽青皇又活泛了起來,他看向樹上站着的姬昀,毫不客氣的支使道。
姬昀飛躍下來,停在了一株落光了花葉的雕棠木前。
上面兩行豆大的漢字相得益彰,極其引人矚目。
熟悉的字體讓姬昀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祝你永生不死,且嫁不出去”(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