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閑下來的李西河聯合夏大寒二打一,那叫一個順手。
可憐夏小滿本來就看不清楚,這下子四拳四腳争先恐後的往他眼裏竄,往他身上招呼。
那驚恐之下稍顯煞白的小臉一幅翔都快要被打出來的難受。
“嘿嘿,”見得夏至又将三分心思轉移到了那邊,秦天得意的一笑,抓緊時間尋思着怎麽把背上這玩意兒給鼓搗下來。
夏至往那個方向走了兩步,右手一擡,振臂一揮。
嗷吼!吱呀吱呀!
先是一聲震懾心靈的雄渾咆哮,再然後是類似二胡的牽拉聲響。
這聲響時而厚重遼闊,仿佛讓人聽到後展望到了一片廣闊無邊的大草原,見得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又時而尖銳凄厲,凄厲間讓人一陣心頭亂抖,五感皆迷。
一隻略顯粗壯肥碩的大怪物曲起一隻腿站在了夏小滿身前,身子臃腫身姿卻很是優雅。
隻見它雙掌橫在胸前,掌下擎着一把半圓球形,琴頭宛如月牙的怪琴,撥弄彈拉間各式聲響彙聚出音浪音波,沖進了黑劍小隊的隊員耳中。
“五音!”夏至指掌撥動,他仿佛化身成了那隻臃腫的異獸,正靈巧精準的彈奏着。
嘣嘣嘣嘣嘣!
琴弦爲動,五聲連接着響起,一聲高過一聲。
隐約間,仿若有人輕聲吟唱,與五聲琴響相對仗。
那人唱起宮、商、角、徵、羽。
黑劍小隊的兩人頓時迷、亂、喪、愁、悲起來。
夾擊着夏清明的李西河跟夏大寒額角青筋暴起,腳步遲緩了何止一倍,他們正對琴音,仿佛足踏泥沼,用盡氣力想登上山頂卻将至而未至,一時之間都收斂了進攻性十足的動作,艱難的掙紮了起來。
夏清明也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松快了一些,他内疚的看了夏至一眼,“對不起夏至哥,讓你分心了。”
“嘿,這玩意好玩,看起來胖嘟嘟傻乎乎的,還能彈琴,泡妹子倒是一個大神技!”
看台下的王莽鼓掌贊賞,玩心興趣,同時大起。
“是啊是啊,這個樂器長得也很奇怪,像二胡又不是二胡,挺着大肚子倒跟那精魂挺像的,彎月似的琴頭,倒跟傲氣沖天的夏至挺像的。”
藁城來的散印師左曉迪裝模作樣的分析了一波。
“左兄言之有理,果然好眼力,這也正是穆某想要說的。”
西塘來的散印師穆白連聲附和、強烈贊同,兩人相互吹捧了一氣,又同時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莫雙雙。
莫雙雙一陣莫名其妙,問向王莽,“他倆說了這麽多,我怎麽一點具體内容都沒聽到。”
“噓!”王莽做了一個别說話的表情,隐晦的指了指穆白跟左曉迪的後面。
莫雙雙往那邊一掃,眯眼笑了起來。
“不學無術!”
“眼界低淺!”
先一步被打下場的夏驚蟄氣的面色通紅,左右開弓一掌提楞了一個,各送了一個定語。
“什麽叫胖嘟嘟傻乎乎?那是龍子囚牛,音樂大師,古時宮商角徵羽的五音定格它不知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氣,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泡妹子的神技了?嗯?!”
左曉迪驚懼的縮了縮身子,扣扣索索的抗議道:“不,不是我說的!”
“呸!閉嘴,”夏驚蟄‘啪’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把他抽飛了出去。
王莽悄悄的躲到了莫雙雙的後面,一臉的得意,“這人啊,總得缺點兒什麽,你看這夏驚蟄肌肉是有的,腦子真是懵。”
“還有你!胡琴沒見過?龍頭胡琴沒見過?虧得還是一介印師,見識還沒普通人到位就出來裝大尾巴狼,你也滾出去。”
夏驚蟄含怒一擲,徑直就将穆白甩飛,跟遠端的左曉迪做了累疊相交的好夥伴。
左曉迪背上驟然多了一人,他嬌羞的一拱肩膀,抖落了穆白,“你,你下來!”
穆白看了看他,“我看你也,挺帥的啊...”
左曉迪臉上一紅,“是麽?我看你也,挺帥的。”
“要不我們...”
“好啊好啊!”
左曉迪仍然保持着肩部高聳,肩膀以下緊貼地面的姿勢。
秦天瞄了一眼,心中一動。
肩背上伏着一個人跟沉着一座山相比,好像,也差不多啊。
趁着那邊夏至忙着幫助隊友,秦天想到就做,肩頭聳了起來。
控制入微,心思内斂,秦天将注意力放在了肩膀上,脊背上。
小筍出土,稚草分石,成長的路一如既往的艱難,秦天也覺出了幾分吃力。
肩頭盤踞着的嘲風是那麽的沉重和不可抗拒,秦天每每聳起一點肌肉就不可抵禦的被壓制了下去。
膀子上紅通通的一片,大量的氣血集聚在這裏,想要解救困頓中的主人。
一上一下,一頂一塌。
秦天的肩膀如同一朵浪花,起起伏伏于碧波大海,忽聚忽散是無力漣漪。
感受着肩上的變故,秦天心思再轉,搖搖擺擺嘛,給你弄個有經驗的來。
沉肩擡肘,含胸縮背,雙眼輕眯亮一線之光,頭頂微繃懸一之重,秦天架起了渾元樁。
立意、意守、用意。
體内所有的氣血有所動搖,如有指引般紛紛揚揚的湧上了秦天的頭頂。
路上一座高山巍峨,夏至的嘲風精魂堅固若不周山,無法被撼動,無從被逾越。
兩股力道向抵,微薄的氣浪席卷,有風起。
秦天神志沉穩,無私無垢,********的隻想聚集出三花之一朵。
呼~!
面色漸漸變做赤紅色,肩膀慢慢變得敦厚凝實。
點點精氣血氣出得秦天身體,閃亮如星辰碎屑。
那點點精氣相互擁抱,相互鼓舞,勾結在一起。
由點化面,一片精氣花葉虛虛淡淡的湧現出來。
一肩一葉,一葉一舟,一舟一派溫柔的力道,兩股力道托起了那座八重精魂聚攏成的高山。
嘲風精魂似無察覺,它依然在盡心職守的壓制着秦天。
它卻是沒法察覺,這兩片精氣之葉懸在秦天肩膀和它的身下中間,上面是對抗,下面是呵護。
嘲風面色如常,秦天面色如常,一妖一人表示都很滿意。
秦天站了起來,挺直脊背毫無負擔似的站了起來。
嘲風孤零零的坐着,七道虛影連同本體是一座孤零零的尖銳山體,蠢笨無知,沒有反應。
兩片精氣之葉持續閃亮,持續的吞吐着精血光點,去往中間求得一份關聯。
它們不是彼岸花,花葉永生不見。
它們有花有葉,花開在了葉片中間。
秦天頭顱最頂端顫顫巍巍的開出了一朵小白花,随風搖曳,異香撲鼻。
花開在山下,兩片葉子伴生着花骨朵。
秦天的肩膀高高聳起,卻絲毫不影響行動,他腳步輕快的追上了夏至,“你的對手是我!”
場下王莽看的哈哈大笑,“小東北爸爸課堂開課啦,‘山’字怎麽寫,請看此時的秦天!”
觀衆們尋思了一番王莽的話,也是忍俊不禁。
可不是嘛,現在的秦天雙肩高聳如矮山,背脊正中劍形的尖銳嘲風精魂直通天穹,跟‘山’字那構造完全就是一模一樣。
追上了夏至,秦天揚手就是一記自上而下揮出的重拳。
黑電橫空,刺尾追風。
湮滅技,霸碎!
十幾米的碩大刺尾狠狠的砸下,直對夏至的後腦勺。
夏至正幫助着夏小滿脫離圍剿,直到後腦涼他才有了察覺。
隻見他擡手一招,低喝道:“**!”
咔咔!
遠端飛來幾塊磚石,少頃蜂群一樣密密麻麻的磚石在火紅的趴蝮精魂率領下,一同飛了過來。
磚石成牆面,牆面裹**。
這一招将夏至完美的守護了起來。
轟!
鐵尾蒼龍對上龍子趴蝮,揚起了轟轟烈烈的粉塵沙暴。
它兩碰撞的地方詭異的下凹出了一個直徑三五厘米的小坑,再以這小坑爲原點,一層脫離了地面的泥土被暗藏的氣浪吹起,直往外飛,半晌都沒落下來。
磚石牆面裂開了一道口子,夏至露出的臉上滿是愠怒,“玩偷襲?”
秦天努努嘴,“團隊賽啊。”
夏至更顯惱怒,“這樣你就可以這麽的沒有...”
“夏至哥,救命啊!!!”
這一聲呼救極顯到位,直接把夏至後續的話給強壓了下去。
秦天笑眯眯的望了過去,給姬昀鼓了鼓掌。
那端姬昀見得護着夏清明的趴蝮精魂不見了,哪還給他機會,哐哐的一通亂揍。
十字劍斬、亂劍風劈、夔牛足踏、風月無邊,連着挨着的往夏清明身上砸。
無盡的和風、狂風、罡風、冷風繞着姬昀紛飛,讓他的下手愈的快捷和收斂分寸了。
不過三五秒,夏清明的身下就多了二十多道鮮血濺湧的大口子。
“别慌!”夏至咬牙道,狠狠瞪了秦天一眼,他右手大氣的一揮。
“**!”
那疊成牆面的磚石解體,争先恐後的飛向了夏清明,很有幾分奇門遁甲的味道。
秦天反應迅,待得‘**’解體的一瞬間就攻了過去。
噌!
熾陽劍指劍面陽火翻騰,劍尖寒星一點,刺下!
劍身最末靠近秦天手指的那處黑光閃動,秦天卻是暗地裏埋了個小心思,熾陽劍指之外順便給準備了一記大日黑天。
隻待夏至全力防備熾陽劍指的時候,大日黑天爆出吸附、緻盲,好好的坑夏至一把。
秦天得意的帶着笑意飛身而上,身劍合一,心賤合一。
“咄!五音!”
夏至身子一頓,十指交疊如穿花而過的蝴蝶,層層疊疊的音浪以他爲原點将秦天席卷。
囚牛精魂被他召喚了回來,湮滅技‘五音’跟原先一樣,铮铮琴聲讓人五蘊皆迷。
秦天隻覺得心中一蕩,心跳如打鼓,血湧似崩堤。
面紅耳赤間,手也不安分,尾指上陡然一片陰恻恻,像是抹上了一層酒精,冷飕飕的。
大日黑天無人操控,在‘五音’的影響下自的爆碎,染得秦天一手的漆黑。
秦天的尾指像是噴塗泡泡的玩具手槍,嘟嘟嘟嘟的噴出了一團又一團冷而黑的墨汁。
看起來很搞笑,秦天卻不惱怒,也不可惜。
似笑非笑的看着夏至的身後,秦天什麽話都沒說。
夏至心中一緊,急急轉身看去。
脫離了囚牛精魂守護的夏小滿已經在這極短的時間被揍得快認不出來了。
李西河是面冷心黑,一根根的冰溜子在他的操控下鑽進了夏小滿的棉襖裏面,貼身亂刺亂滾。
夏小滿那臉色豈一個難看了得,他哼哼唧唧的回絕着,又得不到李西河的回應,不由得一時略微絕望了起來。
旁邊還有個夏大寒,那叫一個蔫壞,計數一樣的在一邊道:“進去了十二根,算算時間,第一根跟第二根已經化了,再...再送三根進去!”
李西河順從的點點頭,指尖寒霜凝結,三根冰錐直直被他送進了夏小滿的後頸縫隙裏。
夏小滿身子一陣狂顫,眼底泛動着憂傷的淚水,他哀切的看着夏至道:“夏至哥,救命!”
夏至輕聲一歎,将囚牛精魂送了回去。
秦天眸光一亮,又到了他刷存在感的時候了。
哪成想夏至先有了動作,他看着自己受苦的隊友,看着對面‘卑鄙無恥’的秦天,氣極反笑,他愠怒道:“真要這麽玩?”
秦天聳聳肩,“你厲害嘛,這是尊敬好不好,再說畢竟團隊賽,獎品那可是妖王,我們都輸不起。”
夏至嘴角一揚,“你确定知道團隊賽怎麽打?”
秦天聞言一怔,“你知道你說呗,反正我都是要拖住你的。”
夏至雙臂一抖,氣勢漸漸的可怕了起來,“那就看看誰拖得住誰吧。”
長白山頂端突然起了煙雲,雲天之間,石崖古柏之間,絲絲縷縷的黃白色流煙輕舞、輕動。
一隻形如赤色獅子的異獸趴在夏至的腳下,樣子跟食肉的獸王一樣,神色卻是十足的淡然平和,張鼻嘴抖鬃毛時,它口鼻裏竟然古怪的噴吐出了大蓬大蓬的煙氣。
秦天見得那些丹爐裏飛出的雲煙接近自己心中一陣緊,看向那隻獅形異獸,他咽下了一口吐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