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人,挨着雷劈了這麽多下早都死的透透的了,所幸李西河是個印師,身體狀态出常人百十倍的印師,他還剩一股氣,也隻剩這一股氣。
這一股氣擁堵在他的胸腹之中,标槍一樣貫穿他的上下,支撐他屹立在場中,支撐他在惡水驚雷中不倒不晃。
對命運不屑的一股氣,對家族不公的一股氣,對朋友不舍的一股氣,對世事不願的一股氣。
可那一柄雷鞭抽了下來,穿越雲電大水重重落在了他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李西河右邊的臉頰腫脹如饅頭,他踉跄了兩步,那股氣要散了。
這世界不是唯心論的,他需要支撐,需要一個支撐自己的力量源泉。
他以爲仇恨會是源泉,可他的以爲隻是一個以爲。
四階印師跟五階印師的差距如雲泥,懸殊如天地。
是質的的區别,是本源的不同。
“逆神,這樣,也不阻止嗎?”婆娑擔憂的道。
逆刃似笑非笑的看着維持秩序的那幾個老頭,指了指其中一個,“那個,你看到了嗎?李家的李東和,他都沒說話,你急什麽?再看看。”
“可是,好像真的要死人了...”婆娑緊了緊拳頭。
“在哪兒死不是死?本座需要的不是娃娃印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啪!
第二鞭,李西經獰笑着甩下雷電之鞭,任誰都不能想到被抽打的是他的弟弟,親弟弟。
“我知道你能聽到,在你死亡之前,我願意講給你聽,我很怕你,打小我就知道你比我聰明,你比我能忍,你比我會讨好長輩,你不說話我也知道,我很怕你,我怕你拿到原屬于我的資源,我怕你越我。”
“萬幸我們雖然同一個父親,但母親卻是天差地别,我媽是長生集團的老董,能爲家族攫取無盡的信息和妖鬼,你的母親呢?一個家境尋常的大學生而已,父親那老色鬼在學校時喜歡的平常姑娘,哈哈哈,平常姑娘。”
啪!
“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爲什麽你母親在你十歲那年就沒有再回來過?你是不是一直不懂爲什麽被剝奪了獲得印物資格的你能踏上印師的路途?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父親爲什麽讓你成爲印師又不再跟你接觸?”
啪!
“我告訴你,那是因爲那老色鬼心裏有愧,你的母親是他殺死的,在我母親的要求之下殺死的!!!她是賤婢,你是雜碎,雜碎!!!”
啪!
咔嚓!!
天邊一道炸雷,點亮了一雙冰霜暗藏的冷眼。
李西河靜默的聽着,他半跪在地上,臉上身上盡是狹長深邃的鞭痕,但他的一雙眼睛雪亮,内裏的仇恨幾乎要溢出來,凍徹十方土,冷覆九重天。
“我怕你,那是以前,現在給我死!雜碎!”
李西經手上的雷鞭脹大了三五倍,昂然如巨蟒,下咬如毒蛇。
秦天眉頭緊皺着聽完了李西經的話,心中的同情不足以掩盡爲下一秒李西河加持的欣喜。
十指舞成幻影,秦天慢步上前,“李西經,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李西經緩緩的調轉頭顱,他忌憚的看着捏動玄決的秦天,是了,他忘了,這是團隊賽,不是解決他和李西河恩怨的場所。
“你待如何?這麽不信任隊友?說好的他跟我打呢?嗯?!”
秦天無語的搖了搖頭,“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我不會幹涉你們之間的戰鬥,但作爲隊友我會給他一個公平,一個跟你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公平,無關父母家境,隻是爲了兩個印師堵上尊嚴性命的獨戰。”
李西河踉跄着站了起來,不過兩秒又頹然倒在水裏,他自嘲的笑了笑,雙臂撐起上半身,奮力昂頭道:“來!”
李西河不知道秦天要做什麽,但對隊友的十足信任,讓他喊出:“來!”
“來!”
秦天雙眼一眯,心中爲此刻的李西河賣相打了個差評,媽的這麽醜這麽慘,你讓我來,那我...就來好了!
“來了!”
秦天右拳一揮,尾指上的玄虛戒上湧動出粘稠的印物之血,這印物之血呈現黑紅兩色,透亮且強大。
領銜着印物之血的是個嬌羞的女子,一颦一笑千秋醉,淡妝濃抹總相宜。
正是朝内八十一号裏面得來的,6蝶玉的精魂。
流膜攤成方圓十米的大圈,将李西經小小的封域攏在其中。
李西經駭然的後撤了兩步,“二重封域?”
場外的擔架上,秦肅躍起半個身子,尖叫道:“不可能!兩個星期不到,他絕不可能提升到這樣的境地,裁判!他作弊,作弊啊!!!”
再外邊的夏至眯起雙眼,,低語道:“有點兒意思。”
秦天兩手合在一起,撒開,掌心對準了李西河跟李西經,輕聲道:
“封域,怨憎會!”
轟!!!
暗紅色的怨氣沖天而起,一左一右,一大一小。
李西河良久的執念在今朝爆出來,他身側的怨氣足有十丈,渲染得他如同地獄裏走出的惡鬼。
此刻之李西河,氣勢實力強勁的碾過了李西經。
“不可能...”李西經持續的後撤,怔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雷鞭,他大喝道:“不可能!!”
啪!
雷鞭當空一聲爆鳴,惡狠狠的抽向了行進中的李西河。
“嗷!!”李西河咆哮如餓狼,他的身高陡然擴充到三米有餘。
湮滅技,屍魔身軀。
咔咔,李西河緊了緊拳掌,感受着不曾擁有過的強大力量,看向秦天的眸光多了幾許感謝。
雷鞭落在李西河的身上,暗藏的甩勁遊遍他的全身,将他身上的破舊衣服徹底抽碎,抽飛。
可李西河晃也不晃,他腳步不停的走了過去。
那指尖的一點幽藍光芒随着他的行進越來越亮,越來越冷,并且最深處隐隐的透出了血色。
“到我了!”
李西河兩排大白牙一呲,他走到了李西經封域的邊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