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了逆刃口語的秦天表示無力又無奈,都這樣了,還怎麽好好打。
跟夏大寒相對站在人群中間,已經對決完畢的散印師們紛紛圍了上來。
人群再後,姬昀和李西河面帶微笑,完全體的吃瓜群衆。
不,那微笑分明是十足的譏笑。
夏大寒大喝了一聲,祭出了自己的印鼎。
這印鼎比先前在妖界之中又大了一圈,鼎面上的妖物花紋減少了幾個,氣息卻是越發的古樸,色澤卻是更加的豔麗。
看來這段時間他也沒少閑着,很是勤勞封印的樣子。
秦天也是回報一聲大喝,兩人眼看就要現場來上一次黑劍内部的大對決。
“吃我一記束縛技!”夏大寒喊道。
華麗麗的琴鳥撥動着羽翼尾翼,灑下一片斑斓的光彩。
“吃我一記幻技!”秦天喊道。
以手拂面,他瞬間消失在了大衆的視界裏。
肉眼不可見的虛空裏,秦天走近夏大寒,祭出熾陽劍指,橫在了他的脖頸上,現出了身型。
“你輸了。”
“我輸了。”
圍觀群衆議論紛紛。
“這世家出來的真是可怕啊,那個話痨用的束縛技好強勁,感覺我根本不能避開,而且束縛的時間有所延長的樣子。”
“是啊是啊,他的對手更可怕啊!那個讓自己消失的技能太牛氣了,這白天半夜不管什麽時候湊到了我身邊我都不知道啊!”
夏大寒脖子歪了幾毫米,跟熾陽劍指隔開了少許的距離,低聲道:“離本大師遠點兒,涼!”
秦天順從的撤開了一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們還要這樣中二的站多久啊?”夏大寒表示心很累。
“得等裁判宣定啊,好慢,”秦天表示端着手更累。
界定、裁判,秦天晉級了下一輪。
夏大寒邊往場外走邊抱怨道:“好像有點倉促,完全沒有展現出本大師的頑強氣概和不屈意志,不太好不太好。”
秦天嘴角一抽,“再打一場?”
“那還是算了,你赢一場我赢一場就尴尬了。”
等到六十四人三十二組全部比試完畢,第二輪單回合淘汰也就開始了。
這一次秦天抽到的号碼是十二,又可以等很久了。
而王莽是第一個,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跳了上去。
跟他對陣的卻又是個不算高壯的人,這一對比,笑點頻出。
王莽很是高傲的樣子,擺了一個泰山石敢當的架勢,一陣擂動胸口。
咚咚咚咚咚,你來打我啊!
他的對手極度不忿,身如鳥燕的就沖了過去,直似擊石的單薄蛋卵。
這矮個子的年歲已經是無限接近三十了,手段很多。
十幾米的距離,他足足使用了七八種不同的印技。
增幅自己的、虛弱敵人的、地對空空對地的,五彩的光線暈染出繁雜的聲勢威力,齊齊撞到了王莽的身前。
嗷吼!
王莽扯着嗓子一吼,身型脹大了不少,他本就兩米有餘,這一下子,跟掂起腳就能灌籃的巨人毫無差别,他的身後浮現了一隻黑黝黝的老熊罴精魂,把持着他的四方八向。
秦天觀摩了一下,确認這老熊的壽元不止兩百,是絕對的熊王、獸皇。
東北的老林子已經不比先前了,也不知王莽是怎麽找到這熊精的。
撲撲樸!
類似牆皮剝落的聲音連成一片,輕飄飄灰蒙蒙。
王莽的對手完全不能給他造成威脅,那麽多的攻擊手段宛若孩童揮出的一記嫩拳,沒有一丁點兒的威懾力。
反倒是王莽粗犷的笑了一下,雙臂團成粗壯的環,将對手死死的攬在了懷裏。
兩人身子緊貼,有一種最萌身高差的情侶既視感。
“大翻鍁!”
王莽低喝了一聲,渾身同時發力,以下半身帶動上半身翻轉。
他懷中的對手無從抵禦的被抱離地面,越過他的頭頂,橫着躺到了地上。
秦天暗自咂舌,虧得這是個身體素質極佳的印師,要是個犯渾的普通人惹到了這種狀态下的王莽,不得被抱摔成稀巴爛啊。
王莽拍了拍胸口,抖了抖軍大衣,威風凜凜的得意道:“下一個!”
他居然還打嗨了。
看台上的逆刃放下酒杯,鼻翼輕動,“嗯?”
王莽身子一縮,大馬猴一樣竄到了人群裏。
“下一個,”逆刃這才稍顯滿意的施施然道。
等了一會兒就是秦天上場了。
他的對手是個毫不起眼的青年,扣扣索索的很不自信,他的印物也很是奇特,是一張一面銀一面金的錫箔紙。
剛來那會兒就見過這印物,秦天便多看了一眼。
他的對手見得有機可乘,急急出手。
玄決捏動之後,這青年的印物内凹了一些,這張錫箔紙形狀如船隻,下面似有浪潮托舉,拍岸聲漸起。
有意思,秦天索性也不反抗,專心緻志的看他動作。
“欺人太甚!”
這下子好像還激怒這青年了,他忿忿的朝着秦天猛地一指。
嘩!
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既視聲響,變成船隻形狀的錫箔紙直上半空,再陡然俯沖了下來。
浪潮拍打聲和空氣铮鳴聲混在一起,在一隻黑蝶精魂的引領下直削向了秦天的眉心。
這隻黑蝶精魂的羽翼邊緣是一派狹長的亮閃閃,森冷如同刀邊劍刃。
秦天心中一寒,不過多看一眼而已,這青年這就想要取得他的性命了。
五指舞成幻影,秦天頭頂的黑發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霜,白霜在太陽駕臨之後飛速融化,融化成一池靜谧的春水,春水水面泛起漣漪,漣漪晃蕩得秦天整個頭部都遁進了近乎無敵的虛空之中。
幻技,虛無樹我!
這直欲取人性命的黑蝶撲了個空,撲閃了兩下翅膀,飛回了那青年的印物裏。
“再嘗嘗這個!”青年冷哼了一聲,操控着他那印物高高的飛騰了起來。
秦天輕輕搖頭,“算了,不嘗了。”
一拳揮下!
半片天空都沉進了陰晦裏,滿是尖刺的壯碩尾巴撕扯得空氣嗚嗚亂響。
湮滅技,霸碎!
十幾米的蒼龍鐵尾直接把那青年的印物自空中拍落,倒是沒有拍碎。
浪潮聲停住了,船隻翻覆了。
那青年半跪在地上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印物,雙唇嗫嚅,竟是哭了。
秦天一陣無言,寬慰不得,隻好直勾勾的盯着評委,想要快點下去。
他是第二輪第十二組比試的,這一結束,再過了三五分鍾,個人賽的十六強就定下了。
看台上的逆刃輕咳了兩聲,“唔,反正今天還早,要不麻溜點兒再來一輪吧,明天我們也省事一點。”
“沒人反駁是嗎?那就這麽定下了,抽簽抽簽!激烈點激烈點!一個個年紀輕輕的,還沒本座有朝氣,躁起來!”
聽到逆刃這樣的話,秦天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台下的夏大寒。
隻見夏大寒一臉與有榮焉的自豪興奮,仿佛在強調自己有朝一日身居高位了也要這樣任性。
秦天上前抽簽,序位一。
他第一個站在了場中,過了一會兒他的對手磨磨蹭蹭的走了上來。
這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濃眉大眼很是陽光。
磨磨蹭蹭的狀态也是能理解,逆鱗大比進行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秦天拿定了冠軍了。
凝結了封域的就他一個,怎麽打?
這青年一拱手,“在下宣化燕長弓,有個不情之請,萬望秦前輩同意。”
秦天見他相貌堂堂,禮節完備,就點了點頭,“你說。”
“前輩已然凝結了封域,和我們打那是純粹的碾壓了,這一場前輩能不能不要調用封域,給在下一個施展平生所學的機會?”
秦天思量了片刻,微微颔首,“可以,來吧。”
“我來了!”
燕長弓雙手垂在腰間,從腰帶上摘下了自己的印物。
他的印物是一對直徑十公分左右的小小銅钹,表面上閃動着黃燦燦的光芒。
铛!!
雙钹相擊,聲響悠揚清亮,半透明的音波裏,晃蕩出了一隻白爪黃毛的野貓精魂。
這野貓迎風而大,臨到秦天身前已是健碩如同牛犢子,十隻利爪亮閃閃,鋒芒畢露的抓向了秦天。
秦天祭出熾陽劍指,看準了角度橫着一掃。
陽剛熾烈的黑黃色劍體直直将那野貓精魂斬成了兩截,吹毛斷發似的輕松。
秦天并不訝然,誠如夏大寒之前說的,這些散印師能得到的精魂命魂大多來自都市鄉村,根本不會有太厲害的印技。
“還有這個!”燕長弓提醒了一下,雙钹連擊三下。
一隻野貓一隻野狗出他兩銅钹,紅着眼炸着毛就撲了過來。
秦天啞然失笑,這燕長弓是打哪兒封印的這麽多亂七八糟的野生動物。
雖然沒有多大的壓迫感,但秦天并沒有太過掉以輕心,他也不想讓燕長弓覺得自己輕視他。
攤開手掌,掌心雲起雲升起、寒芒吞吐,一輪玄黑色的太陽邊緣帶着鋒銳陰冷的鋸齒狀黑光緩緩升騰。
湮滅技,大日黑天!
周邊有風起,距離近一些的散印師感受到了一種不可阻隔的吸附力,有幾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場中移動了兩米,他們的隊友急忙組成人牆,将他們攔住。
“這吸附力也太強勁了吧?我們隔得這麽遠,還是這麽大的活人,那精魂輕飄飄的,怎麽也不可能近到他的附近了。”
“是啊,而且看他這輪黑日邊緣那麽的尖利,要是沾到碰到,那傷口想想都都吓人啊!”
“哼,你讓他來割我試試,”王莽抖了抖身子,不服氣的說道。
觀衆席的姬昀目光深邃,“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阿天的印技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很不一樣,不管是威力還是聲勢,一次超脫一次。”
李西河認同的點頭。
“這有什麽奇怪的嗎?他不是說了印物是有選擇的幫他挑出印技的,其餘的都增幅到他現有的印技上了啊。”夏大寒滿不在乎的道。
“不,咳咳,不一樣的,忘了他之前不想參加個人賽的原因了嗎?他說對朝内八十一号沒什麽需求,印物吸收精魂增幅印師,那程度是多麽的小,他居然說沒需求,不奇怪嗎?”
夏大寒搓了搓雙手,“你是說他有獲得生魂的途徑?”
“也許吧。”
“最煩你這樣子說話,比袁洞真那老頭還要欲語還休,也許吧,大概吧,你想要就直接跟他說,一支隊伍裏的有什麽不好意思麽?”夏大寒不滿道。
“不是,我就是想多了解一點他的信息,”姬昀辯解道。
“然後再出賣他一次?”夏大寒的腦子跟嘴巴距離極其的短,沒有回旋反思的餘地,直勾勾的就說了出來。
說出來之後,夏大寒才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不好意思,我就那麽随口一說。”
姬昀臉頰上的一抹潮紅一閃而逝,“沒事。”
大日黑天祭出之後,那一貓一狗全無反抗之力的被吸附在了黑日表面上。
同時還有絲絲縷縷的透明色波紋被吸附力卷起,亂舞如不得平複的漣漪。
秦天沒有放在心上,印師千千萬萬,印技變化超凡,什麽顔色的精氣他沒見過,這不過是一些透明無色的而已。
搓了一記響指,秦天喝道:“爆!”
大日吸附萬物,黑天緻盲一切。
日表上的貓狗直接被炸成飛灰,合着浩浩蕩蕩的亂流四濺,天也黑了。
而秦天對面的燕長弓半低下頭顱,臉上挂着一抹陰笑,在天黑的一瞬低聲道:“磬磬!”
磬磬!磬磬!磬磬!
類似鍾磬撞擊的聲音纏纏綿綿,悠悠蕩蕩,一波再一波的回響。
秦天心中一冷,腦域霎時昏沉劇痛。
一條生着兩對羽翼的大蛇從地底昂然擡頭、嘶吼。
燕長弓在祭出野貓野狗精魂的時候敲擊了三次印物,一是野貓,二是野狗,第三就是這條大蛇,他竟然隐藏了這麽深,發難又是這麽的急。
秦天頭顱悶悶的,一重又一重的音波從那條大蛇的嗓子眼出來,将秦天徹底淹沒。
燕長弓在一開始就請求秦天不要動用封域,現在他的這個印技,相較封域,又有何異。
秦天看着那條嘶吼不休的大蛇,啞聲道:“鳴蛇?!”(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