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類還是來了,不是印師,是所謂的動物保護者。
他們發現了自己的子孫,圈養了自己的子孫。
圈養就圈養吧,妖鳄目睹着後輩從當初的一百四十餘條,在二十年間衍生到現在的一萬多條,很是幸福滿足。
它曾經也想過,就這樣安逸的休憩在鳄魚湖底,不作不顯,等待化龍飛天的那一天。
可它發現自己錯了,人類終究是人類,當第一代的保護者老死之後,它們再沒有保護了。
那麽多的幼崽、成年鳄,真是太多了,人類忍不住了。
每每到了冬天,揚子鳄們冬眠的時刻,就是死亡降臨的時刻。
它們被分屍被取皮,輸送到國内國外的好多地方,鍋碗裏,場子裏。
被做成湯、做成菜、做成包、做成衣服鞋子,被當成沒有靈魂的植物、物件随意的拿捏使用。
又是一年冬,妖鳄忍不了了,今年的殺戮已經悄然進行了三個月,崽鳄快要死絕了。
妖鳄看着僅剩不多的蛋,怒了。
你們殺、你們用,我不願也不想阻止,可爲什麽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自我認證成族長的妖鳄,在一個冷夜出發了。
它循着族人的血腥氣,破開了頭頂的屋舍。
呵,小巧而美麗的幼崽無力被人類按在台子上斫砍。
可人類在自己這裏也是同樣的小巧而無力,妖鳄不過探進了半個頭顱,就把他們吓了個魂飛魄散。
妖鳄殺死了六個人,重新躲了起來。
它打定了主意,這鳄魚湖,來一個人類它就殺一個,不求與死去的崽鳄數量持平,隻想求一個平等自由、能自然病死老死的家園。
可是來了這個厲害的家夥,來的好快。
妖鳄狠狠的凝視着身前的人類,粗長的鱗尾攜着冷冽的浪潮甩下。
你也是無力的,小巧的!
秦天看着接近的妖鳄,有些不解它眼角的液體,鳄魚的眼淚麽?
黑沉沉的水裏揚起了一條大尾,橫貫天地。
好快!
秦天眸子急縮,身型暴退。
妖鳄的粗長鱗尾精準如機械,橫沖八丈,團成能封死四方的圓,狠狠内縮。
這要是秦天被夾住,瞬間會被攪成柔軟的麻花。
原來屠宰室的那些人是這麽死的,秦天心想道。
他五指自上而下在臉上一拂,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半空。
幻技,匿形!
嘎吱!
妖鳄的尾巴在空中攪在了一起,中間是爆響的空氣聲音。
它茫然,人呢?
嘩啦!
秦天落進了水裏,黃鼠狼的虛魂也就隻是讓他消失在了視界裏,可他仍然是真實存在的。
妖鳄破浪沖鋒,它笑了,在水裏你還想躲過我的獵殺?
秦天右手高昂,掌心裏橫着一物。
見得妖鳄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秦天知道自己是打不過了,可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身後有組織,那是求援救命用的。
秦天拇指點下掌心手機的屏幕,撥出了那個電話。
“逆刃的号碼你千萬記好了,無論在哪裏,生死存亡間,打了就能活!”
雖然不能理解大伯說的那家夥爲什麽那麽牛氣,可秦天早已把這個号碼設置成了快捷撥号,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死存亡間了。
幾乎沒有延遲,電話瞬間就通了,那邊沒有說話。
“救命!”秦天大喊了一聲。
“嘟嘟嘟~”電話挂了
秦天一愣,而妖鳄已經是近在身前了。
“艹!”秦天雙腳在水下猛的撞在了一起,黑龍魂和岩龜魂同時沉進了雙腳底部,兩兩碰撞。
勃發出的巨大力道頂的他直飛向黑沉沉的夜空,秦天奮力操控着自己的身體,他越過妖鳄大張的尖齒嘴巴,落在了它的背上。
轟!
妖鳄的大嘴咬了個空,可它并不惱,它清晰感受到了背上的小蟲子。
粗長的鱗尾比閃電還快,瞬間就砸向了秦天的所在。
秦天避之不及,他側過半個身子,左臂和腰腹同時泛起漣漪,同時虛幻如雲氣。
幻技,虛無樹我!
“嘶!”秦天眉頭緊蹙,冷汗接連湧出,打濕了脊背,他半跪了下來,腿上鮮血淋漓,白骨森森。
妖鳄的尾巴太大了,他避開要害,避開大半個身子,可腿部實在是沒法躲開了。
痛處清楚的告訴他,大腿骨斷了,跑不掉了。
妖鳄同樣清楚的嗅到了來自人類的血腥氣,它快活極了,有了幾分玩弄這小家夥的心思。
它的鱗尾卷起了秦天,蟒蛇似的慢慢施加力道。
秦天雙臂同時施力,也掙脫不得。
他的胸肋開始悶痛,體内的氧氣被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的擠壓一空,身體每一處都開始缺氧、空洞洞的疼痛一波再一波。
熾陽劍指被秦天無力的手掌亂捅亂刺,鋒利的劍尖毫無阻礙的刺進妖鳄的尾部,也就隻止步于刺進它的尾部了。
妖鳄漫遊在水面,大局已定了。
秦天眼神漸漸渙散、迷幻,他傻乎乎的咧了咧嘴,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飛馳的神仙。
“咳咳咳!”秦天一陣幹咳,胸腹傳出的勒痛讓他清醒了一些,他瞠目結舌的看着遠端的夜空。
嗡!!!
天上響起類似飛機翺翔的聲音,狂風卷集着黑茫茫的雲氣,堵塞了秦天的口鼻。
秦天呼吸困難,可他仍然努力的睜大雙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
一道長長的白氣如同破碎蒼穹的劍痕,最頂端是一點閃耀得近乎刺眼的天光。
天光墜落,像是歸巢的燕鳥,直奔鳄魚湖而來。
秦天的頭發被暴躁的罡風吹的沒法安穩,就像他此刻亂思亂想的心神。
那飛速接近自己的竟然是一個人,神仙一樣禦劍飛行的一個人!
他負着手傲立在一柄三尺三的長劍上,背上是一個玄黑色的劍盒,五官冷峻,俊帥如妖,古人一樣的長發放肆的舞動。
他像是看到了臉色蒼白的秦天和束縛着秦天碩大的妖鳄,他嘴角上揚,輕飄飄的笑了。
因爲強大而分外輕松的一抹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