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空調還壞了,秦天索性打開了車窗,在大年初一的冷風裏求一份沉着冷靜。
“記得隊長跟我說過的話?”秦天思量着這最後夏大寒告訴自己的東西。
姬昀他也沒跟我說什麽啊,注意安全?
呼呼!
這會兒車子正好沖進了一個隧道裏,夜風驟然間刮的猛了一氣。
被狂風卷拂的感覺似曾相識,秦天心中一動。
在界山内部的時候,因爲不死人他們被大風吹散了,也就那個時候姬昀給自己說過幾句話。
“不管是在人間還是妖界,你的印物是你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不管誰、不管什麽方法,你都不能摘下印戒,丢棄印戒,明白嗎?”
秦天摸了摸印戒,難倒是這句?好像跟現在的狀況并沒有什麽關系啊。
沒有擁堵、一路直行,淩晨三點秦天就到了宣城。
停在揚子鳄繁殖研究中心的門口,裏面黑漆漆一片,全無人類活動的迹象。
撥打了這裏負責人的電話,顯示已經關機。
印戒緩緩釋放着灼熱的感覺,秦天後背一拱雙眸一涼,虛眼爲開。
一道妖氣自這研究中心的正中直通天穹,粗十丈,高不可計!
秦天心中一涼,好可怕的底蘊。
下了車,秦天一躍一縱就跨過了大門。
虛眼開着,雖是夜間仍然能清晰辨認一些事物。
大門進去不過三五步就是這裏的地圖,對比一下自己的位置和看到的妖氣的位置,秦天手指點在了研究中心地圖的正中——鳄魚湖。
這鳄魚湖占地極大,幾乎霸占了這裏四分之三的地方。
秦天走了三兩分鍾,被鐵絲網圍裹着的鳄魚池就出現了。
林木、山體、溝壑、池塘、水庫在夜間影影綽綽,這鳄魚湖倒是設備很齊全的樣子。
秦天翻過了鐵絲網,全力戒備了起來。
剛剛地圖下面有一行字,本研究中心活體鳄魚已成功突破一萬兩千條,誰知道腳下踩着的是大地、灌木還是一隻亟待肉食果腹的鳄魚。
可是在這鳄魚湖裏走了好久,秦天竟是一隻活動的鳄魚都沒有看到。
冷風吹,空無一人的丘陵,秦天打了個哆嗦。
他無語的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還真是蠢,揚子鳄算是唯一有冬眠習慣的鳄類,大冬天的,它們怎麽可能出來活動。
徑直趕往鳄魚湖的中間,一路上靜悄悄的近乎死寂。
遠遠的起了一片光亮,像是工作人員停留的地方,秦天喊了一聲:“有人嗎?”
沒有回應。
可是看着那燈火通明的連在一起的幾間水泥房子,又不像沒人的樣子。
秦天心中狐疑,快速走了過去。
站在屋子前,還有十七八米的距離,一陣濃重的血腥氣就傳了出來。
不好,秦天心中一沉,大邁步沖了進去。
五間房子呈十字形連在一起,中間的房子是個露天的屠宰場。
碩大的水泥墩子上面灑滿了鮮血,還沒有凝固透徹,淋漓着順着邊緣滴落。
不是人的血,是鳄魚的。
秦天慢慢走近,台面上幾隻長不足一米的崽鳄被剖腹割皮,肉紅色的軀體上血水橫流。
屠宰台子旁邊是幾個大鐵籠子,籠子裏像這樣的鳄魚幼崽堆的滿滿的,它們閉眼沉沉睡着,在冬眠期間被殺死。
籠子再旁邊是一個鐵皮箱子,高一米,長寬正好夠攤着放下一張完整的鳄魚皮。
箱子外表是個奢侈品牌的标志,裏面已經裝了半箱。
懶得理會這些家夥的勾當,秦天也沒能力制止這些事情,看到沒有人死亡,他繼續往裏走。
這五間房子是懸在湖面上的孤島,除了秦天剛剛過來的那條路,進出隻能依賴船隻。
也怪不得這些人能做這種監守自盜的事情,就算光天化日他們在這裏行屠宰事,遊客經過也完全不能發現。
秦天進了偏左的一間房子,終于是有了發現。
這裏像是工作人員居住的地方,六七張床挨着牆角堆在一起,上面的衣物淩亂不堪,味道比血腥氣還要刺鼻。
臨水的牆壁破了個大洞,破碎的磚頭碴子上紅透了,摻雜着一些白森森的碎屑。
秦天指尖蘸了一些,放在鼻前聞了聞。
是血,還有骨屑。
透過大洞往外面看,是黑沉沉的鳄魚湖,看不到底,也看不到湖裏的生命迹象。
秦天掰下半截磚頭扔了進去,漣漪慢騰騰的泛起,又慢騰騰的歸于平靜。
撓了撓頭,秦天回身走到了屠宰崽鳄的台子邊。
念了幾聲“往生極樂”,秦天舉起了一隻流着血的崽鳄。
他站在大洞的旁邊,将這隻崽鳄扔進了湖裏。
可能是鳄魚比磚頭大了許多,漣漪幾乎蕩到了岸邊。
秦天腳下一抖,他慌亂的把住了大洞的邊緣穩住身子。
鳄魚湖是一如既往的黝黑,但湖心亂了,暗流亂卷,湖底的生物怒了。
秦天腳下的震動一陣接着一陣,最終出現了七八道極大的裂痕。
呼啦啦!
頭頂的磚石開始墜落,旁邊的牆壁開始塌陷,腳下的地基已經先一步落進了水裏。
秦天雙手抱頭半蹲,聊做防護。
灰塵平息,浩浩渺渺的湖面上隻剩了一個孤零零的水泥基石,秦天長身而起,拳掌緊握,像是在無邊的海上操控着一條窄小的漁舟。
一圈再一圈的漣漪浪潮一樣拍擊在秦天腳下,身型碩大的始作俑者朝着這裏進發。
它與腐朽在水裏的百年老樹無異,露出水面的部分長足七八丈,寬也超過三丈,一雙眸子半閉仍然比燈籠還大。
一條鳄魚,一條不知在這裏存活了多少年的妖鳄。
秦天幹澀的咽了一口吐沫,腳下的地基對比一下大小,簡直承受不了它的一撞。
但是它沒有選擇撞擊,它在秦天十米之外張嘴。
狹長不再是狹長,在它粗壯身軀的延伸下變成了攪碎天與地的大鉗子。
揚子鳄以體型小、吻短聞名于世。
這條妖鳄藏在水裏的嘴巴竟是那麽的長,它大張開紅通通的唇齒,重重的咬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