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輕靈,氣血内斂,麻癢的脹熱感從小腿上移,爬滿了全身也就不再覺得疲累難受了。
身邊寂靜如午夜,風停浪止,蟲雀止噪。
秦天心中空落落冷清清,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念想,隻心心念念的感應着皮膚上的異動。
一葉加身,化作地蜥,牙尖嘴利,正待啃咬。
秦天凝固住的五官上笑意淺淺,他繃住小臂的一小塊地方,一縮一脹,那上面的地蜥瞬間被彈飛,遠成流星。
它的同伴一陣迷糊,你小子啥時候能跑這麽快了。
秦天緊緻的大腿上盤踞了足足十幾隻地蜥,連衣物都不能看到了。
岩龜下潛,遊走在經絡裏,它停在大腿根部,施施然的搖頭晃腦,而後,它四足一緊,拔身而起。
秦天腿面上像是陡然長出了一片龜甲,高聳圓潤。
那十幾隻地蜥不受控制的被撞離,并在離身的那一刻被暗藏的力道分屍锉骨,崩碎成粉塵血沫,染得灰黑色的石塊都是一片惡臭的深綠。
秦天輕輕淺淺,幹幹淨淨的微笑,不發一言,蚊蠅葉片亦是不能加身停駐。
他在笑,可他自己卻是不知道,開始他還有意識的操控着體内的命魂四處遊走,可慢慢的,慢慢的,他發現自己好像不用存意這些了。
體表有一種嬰兒似的嬌嫩感,能感知風流氣流,地蜥還未近身就已經有一種刺痛感。
命魂就在這個過程中趕到,地蜥連一秒都不能停留就被變得老舊堅韌的筋肉崩飛崩死。
秦天睜眼,到了這一步,夠了。
乾坤清朗,好像隻過去了一瞬。
可是秦天清晰的感受到了兩次日月變幻,站樁隻要沉進去了,還真是夠費時間的啊。
秦天看着身邊一轉的地蜥殘屍,再看看石頭以外的地方仍然顯的無窮無盡的鮮活地蜥,冷冷的咧了咧嘴。
他躍下石頭,自兜口裏掏出了一物。
這一衆地蜥的自殺性襲擊進行了兩天兩夜,而現在,它們的價值已經沒有了。
姬昀讓他來這裏的目的,秦天也隐隐有了猜測,界山内部應該跟這裏一樣,危機潛伏,而先前,他的謹慎并不夠。
他掏出的是生火的火機,這裏的地蜥既然找不完殺不盡,索性一把火給丫全燎了。
地蜥們無知無覺的沖向他,渾不知他手上的東西才是會導緻它們滅族的邪惡引信。
啪嗒!
金屬制的外殼揭開,火線亮起零丁的兩點亮光,一簇新火燃起。
秦天揮手,扔到了身前落了一地的竹葉上。
熊熊的火與刺耳的噼裏啪啦聲響。
秦天的臉在光火的映襯下有些陰晴不定,有些晦暗。
地蜥退無可退,幹枯的竹葉易燃的很,火勢很快就大的駭人了。
秦天輕扇鼻翼,扇退大量的煙塵氣。
嘩啦!
涼絲絲的潭水從天而降,落的急火熄滅的自然就快。
水裏竟然也有,秦天愕然的看着一朵朵的水花化成地蜥的樣子,跟竹葉狀的地蜥合在一起,軍隊一樣列了兩塊方陣。
它們的化身是水,卻沒有上善的感覺,一樣的紅腹尖牙、灰背紫眼,一樣的暴虐激進、渴望血肉。
秦天看着水裏出來的地蜥帶領着陸上的同時沖鋒,不由的啞然失笑,還真是天真啊。
祭出熾陽劍指,秦天閉目前沖,體内的命魂戰意昂昂。
他不看,他也不用看,空氣就是他最好的眼睛。
他不做閃避,他也不用做閃避,對地蜥而言他就是一座無法攻破的堡壘。
皮膚嬌嫩又堅韌,靈敏且強盛。
肩頭澀痛,他微屈上頂,半空開了一朵暗綠色的花。
身前二十五公分,風聲滞慢,秦天一劍出,斬盡風景落寞。
熾陽劍指直接一穿五,秦天甩手棄下這些生靈,劍面上熾烈依舊。
竹林、水潭裏兩波洪流激湧,目标盡是秦天。
秦天瞎了似的癫狂的大笑,他對着竹林張嘴一吐,一枚黑日攜着寒芒、冷氣出他口,吸附盡了竹林裏沖出的地蜥,碎在半空。
湮滅技,大日黑天!
大日吸裹萬物,黑天緻盲一切。
潑墨似的天穹隕落,這方盆地黑透了,什麽都看不到。
深潭裏馳援而出的水型地蜥瞬間懵了,它們停在陰暗的半空,一時不知應該往何處去。
少頃,它們知道了,該往地底去。
秦天左腳膝跳似的急速彈射而起,再如下壓的鍘刀踩下。
湮滅技,霸碎!
黑電橫空,刺尾追風。
鐵尾蒼龍滿是尖刺的大尾将水滴都刺破了,漫天血雨落的簌簌,極富情調。
轟!
鐵尾影像穿過血雨落地,堵截在水潭邊,一隊剛剛飛出的水型地蜥被隐藏的擊飛特性吹的高高飛起,又因爲眩暈的特性停在了半空。
秦天斜向它們,腳底一蹬,黑龍魂下潛到腳下爆發出強勁的力道,虛虛一聲龍嘯,帶着他飛天而起。
角度的問題,秦天是螺旋着飛上去的,陽氣蒸騰的熾陽劍指被他攥在腰間,飛速旋轉間他就像加了根線針的錐子。
他自半空的地蜥中飛過,比切割機還要鋒銳的熾陽劍鋒自地蜥的體内過。
秦天落地,身後跟了好大的一場雨,聊做他的背景。
落下他也不停留,反身沖刺,一路左劈右砍看也不看。
反正多,反正你們沒靈魂,沒思想,跟那一千三百個生魂毫無區别。
那就殺個無怨無悔,殺個痛痛快快!
他在盆地裏來來回回,滿地的枯黃竹葉都綠透了,濕透了。
秦天後來停在了水潭的旁邊,水型地蜥剛飛出來就被砍翻重新落了下去,葉型地蜥剛趕過來就被大日黑天或霸碎拍成渣滓按進了土裏。
水面上殘肢漂浮滿溢,卻沒什麽背水一戰的悲壯。
也不知是決戰的雙方太不在一個質量級上,還是此刻殺意決的秦天心中已經麻木到沒有悲壯一說了。
暗潮洶湧,所有的所有終于都沉了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