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旁邊的通道處,夜色隐晦間,走出了一個人。
黑西裝,大背頭,手上一捧玫瑰盛開的精緻又婉約。
他走近前,眼中的怒意升騰的磅礴,他瞪着岑玉嬌,指着李倍伊喝問道:“他是誰?!”
秦天搓了搓手指,奇怪了,怎麽看他這麽眼熟。
“韓松,你怎麽來了?”岑玉嬌有些手足無措,但語氣裏的生疏與回避卻是怎麽也沒藏住。
想起來了!
秦天輕擊額頭,韓松啊。
那個追着小狐狸滿學校亂竄的家夥嘛,爸爸好像還是什麽校董呢。
好家夥,這是腳踩了幾條船啊,秦天拜服。
見得岑玉嬌搭理了自己,韓松多了幾分高興,他空着的另一隻手流暢的挽向了岑玉嬌的手腕,“我來請你吃飯啊。”
一隻手前橫,李倍伊瘦弱卻不膽怯,他擋住了韓松,斜着脖子問道:“你丫誰啊。”
“小子你哪個班的?快滾開,别打擾我跟嬌嬌共進晚餐。”韓松一把将李倍伊推搡開,笑意盈盈的繼續将手伸向了岑玉嬌。
第二隻手出現,連帶着半個穿着貼身黑衫的身子和一張憋着笑的清秀面龐。
“我說校董二代,你這詞都不帶換的啊,不過啊,岑學姐你今天是碰不得也帶不走了。”
正是秦天。
韓松看向他,眼裏是深深的困惑和不屑,“你又誰啊?滾開滾開,要不沒你好果子吃,我老爸可是校董!”
這就不認識了?秦天劍眉一挑,到底是同時開幾條船的,健忘啊。
韓松動作相仿的推了過來,秦天下身堅實穩重哪裏是他能推動的,他止住了動作,帶着冷笑道:“不走是吧?人多是吧?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爲什麽我碰不得?”
秦天輕笑,笑的含蓄又深刻:“因爲你,肢障啊。”
“你特麽才智障,你全家都智障!”韓松憤怒回複道,摟在身前的玫瑰花葉齊抖。
“别生氣也别動怒,很傷身啊,來,你好好感受一下,五指指尖有沒有一種閉塞感,覺得徹底木掉了?手肘是不是常年有關節炎,那種沒有充血的幹冷感?心口時有滞痛,午夜夢回,會覺得自己有那麽幾息心跳都停住了?”秦天笑眯眯的慢聲道,像極了街邊擺攤的相師。
韓松急急退後了幾步,眼中的驚悚溢于言表,他啞聲道:“你你怎麽知道?”
哎呦我去,秦天心想聽他說的話怎麽那麽熟悉,再看看他的臉和裝扮怎麽那麽像昨兒飯桌上遇到的白西裝。
他試探性的問道:“我說,你有個哥哥叫韓柏嗎?”
韓松愈發吃驚,慢慢的往後撤着,看着秦天如同看到了一個通曉一切的妖孽,他喃喃道:“怎麽怎麽會?”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這事兒鬧的,還真遇上全家都肢障的了。
那就好辦了,秦天屈起右肘,五指捏動,他沉聲道:“我何止曉得你哥叫韓柏,我還知道他mba畢業,現在在做一個醫藥方面的項目呐,很好算的。”
韓松徹底懵比了,他連基本的判斷能力都失去了。
手上的玫瑰落了一地,鋪成了濃烈豔紅的道路,他就在那小道上飛速的跑遠了。
收回右手,秦天嘴角輕撇,媽的智障!
回身一望,這三男三女也跟韓松一樣式的呆滞了。
“看我幹嘛?看菜單去啊,紫房盈搞起,這一通耽擱,餓死寡人了。”
秦天當先一步,朝着校外走去。
身後的幾人面面相觑。
“看不出來阿天還有當神棍的潛質呢?”鄭立國贊歎。
“韓松可是學生會副主席,他爸爸還是校董,秦天這樣吓唬他,不會有什麽後患吧?”岑玉嬌心存顧慮的擔憂道,畢竟這事也是因爲她才起的。
“得了吧,就這智商還副主席呢,學生會我死都不加入了。”周超群攬住曾黎,一臉膩歪的道:“親愛的我們吃飯去。”
“别擔心了,秦天最近接的病人也是校董呢,一樣一樣的,咱走吧。”李倍伊安慰道,悄然間已是跟岑玉嬌貼身站立了。
岑玉嬌面色紅潤,卻是也沒有避開,她低聲道:“那就好。”
點好了菜,等待上桌間,周超群突然問道:“立國,咱班說的那個秋遊計劃定下了嗎?這都一個多星期了。”
鄭立國聞言點了點頭,“定下了,剛還準備說呢,過兩天老師應該會宣布的吧,咱班一起去威海玩一趟,三兩日遊的那種。”
“威海?”周超群不解,“坐車得一天呢吧?怎麽老師定了去那兒啊。”
秦天更不解,“秋遊是什麽梗?我怎麽不知道。”
“得了吧你,浪子,學校就你待得最少!”
“咳咳,我得出門維護城市秩序啊,”秦天辯解道。
“去去去,我說現在出門都看不到好看的女孩了呢,合着都被你給吓跑了。”周超群調笑道,卻是不防曾黎在他腰際軟肉處狠狠捏了一記。
“老師定就定呗,這時節吃海鮮倒是真不錯,當季的新鮮海貨正好肥美可口。”李倍伊家就是沿海城市的,他倒是很有研究。
“咱對屋的王子辰家就是威海的,到時候我們幾個可以住他家,不用擠賓館了,我已經跟他說好了,嘿嘿。”鄭立國得意的說道。
“有你的啊。”
幾個人齊齊贊了一聲,正巧菜來了,大家邊吃邊談倒也很是熱鬧。
秦天完美履行好了電燈泡的職責,隻是埋頭吃,不看不問賊透明。
吃了頓好的,都有些漲肚,那三隊便自然而然的各走一頭樹蔭下路燈旁散步去了。
“唉”秦天長歎了一聲,形影相吊的孤身回到了宿舍。
白熾燈光華疏淡,冷夜風來來回回,秦天伏在桌前,專心看起了《針灸百解》。
過了片刻,周超群先一步打了電話過來,說今晚不回來了。
然後是鄭立國,他在那端嘿嘿笑了幾聲,餘下的什麽也沒說。
李倍伊倒是沒來電話,不過什麽時候回來就說不準了。
秦天看着冷冷清清的宿舍,家長式的撫了撫心口,自顧自的道:“一個個都長大啦,大晚上都不回宿舍了,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