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也正死死的盯着他,看來鄭毅身上的那道黑氣就是他弄出來的了。
“嘿嘿,”比查朝着秦天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臉,得意的亮了亮左手,左手掌心一片衣角安靜躺着。
秦天後知後覺的往下一掃,襯衣下擺已是缺了一塊。
“呵呵,”秦天無所謂的笑了笑,轉過身子不再理他,跳梁小醜而已。
比查一愣,而後笑的更冷,以爲我隻有先前那麽點本事麽,一片衣角,夠了!
“你個死鬼,怎麽回來了?不是說了家裏我看着,你安心養病的麽?”鄭立國母親走上前來,朗聲埋怨道。
“已經好啦,别擔心了。”鄭毅擁住她安慰道,瞬間甜了秦天等人一臉。
大廳内,鄭立民一臉晦暗的走到了鄭毅身前,“啪”一下子跪了下來,語氣說不出的低沉:“師傅,對不起。”
鄭毅趕忙扶起了他,“不賴你,又不是什麽大錯誤,快起來吧,須知開方下藥,是多麽嚴肅的四個字,以後多一分細心就是了。”
一行人齊齊走到了大廳,廳堂再後就是鄭立國家的住宅,秦天幾人放下了背包,坐在大廳裏閑聊了起來。
這次的醫療事故看來已經平息,但餘波和後續的惡劣影響勢必還會再延續一段時間。
等了很久都沒有人來看病,鄭毅卻也沒多少焦慮,他站起身子提議道:“來,我教你們站樁!”
鄭立國的母親在廚房操弄晚飯,前院站了秦天四人和鄭立民五個孩子,鄭毅跟他們面對面站定,做起了演示。
“渾元樁,被稱爲萬樁之首,形态中正、大氣隐然,老中青都可以通過習練它來強身健體,内壯氣血。”
“動作你們複制我的站法就可以了,有幾個要點,其一:步子散開不得超過肩膀;其二:腰要沉,臀要縮;其三:手臂擡起的角度不能超過九十;其四:下颌要收斂、後頸要放松;最後:頭要繃、心要空。”
“記住以上幾點,渾元樁的型架子你們就算是站成了,架子這東西,所有的站法大同小異,渾元樁被推成魁首就是因爲它的核心是内裏的控制。”
“怎麽樣?現在是不是覺得腰膝酸軟,兩股站站,上半身很是燥熱?”
秦天等人齊齊點頭,平時紮馬步三兩分鍾還不覺得,這時間一久,頓時覺得自己的下身太過虛浮了,又抖又顫的,都快跌倒了。
“記住最後的一點啊,頭要繃、心要空!”
“渾元樁内裏的核心控制,我們一般把這種控制叫做内視,内視有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就是你們現在的狀态,部分器官脹、麻、熱,這是‘立意’;下一步,深切的體會你們當前的感覺,心思空靈的沉進這些酸脹裏,身不抖,形不散,這是‘意守’!”
“第三個階段,名爲‘用意’,禦使這些感覺,将這些感覺擴大,擴散,散布到雙臂、前胸後背和肩腿上,這些感覺就是你們躁起來了的氣血,‘用意’促進你們身體的血液循環、氣息周天,達到改善身體狀況的效果。”
“用意很難,并且在用意的過程中還需要使用一些佐助手段,現在就不跟你們皮猴子說了,這感覺,記住了嗎?歇會兒吧。”鄭毅含笑道。
秦天幾人齊齊收了勢,坐到了地上不住捏按着四肢,這站樁十幾分鍾比跑了八百米還累,整個身子都感覺熱騰騰,麻澀澀的。
“以後每天堅持站站樁,也能改善你們的性格,變得堅毅、沉穩,不再浮躁。”鄭毅這麽說着,慢慢的收了勢,愈發的神清氣爽。
秦天敬佩的看着他,誠心道:“鄭叔叔,我記下了。”
“我就是說給你聽的啊,他們幾個,早被飯菜香氣勾去了魂了。”鄭毅指了指後屋,果然大家已經是一臉饑渴的圍坐着了。
吃罷了晚飯,秦天被領着去了自己的房間。
鄭立國家的屋子很大,是一大片平房圍成的建築群,前院治病後院住宿,所以空房間也很多,秦天等人一人一間。
躺在帶有香味的新被褥上,秦天很快就睡着了。
窩駝衛生室斜向的小二層裏,比查帕翁一臉怨毒的站在血色桌子前,“能破了我的降頭術,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
他竟是來自泰國的降頭師。
降頭術,相傳是我國石川、雲南一帶的蠱術流傳到東南亞地區後結合當地的巫術所演變而成的,很是陰邪惡毒。
降是施術的手段,頭是被施術人的個體。
這個體即對被施術者信息的掌控,或是八字、或是五行,最常見最常用的就是被施術者的随身物品,所以比查才要費盡心思的獲得鄭毅的相關物品,而現在擺在他前面的正是秦天的那片衣角。
血色木桌上,兩個瓷碗,一個碗裏半汪黃褐色的液體,看起來很是粘稠,類似香油,顔色卻不太對勁,味道比起正常食用的香油也多了幾分肥膩。
另一個瓷碗裏不住的發出“唰唰”的攀爬碰撞聲,遠望上去黑糊糊的半碗,近觀可以發現裏面淨是比螞蟻還小的蟲蟊,蟲蟊尖牙尖爪,正在不斷相互噬咬,聊解饑餓。
“嘿嘿嘿,”比查邪笑了兩聲,舉起那碗油液,潑進了另一隻碗裏。
另一隻碗裏的蟲蟊愈發狂躁,在油液裏浮升了起來,眼看就接近了碗沿,快要攀爬出來了。
比查擦亮一根火柴,投進了碗裏。
“轟”的一聲,火光沖天,半碗油半碗蟲結合而燃起的焰火比汽油來的還要猛烈。
碗底的黑色蟲蟊發出尖鳴,在刺耳的厲聲中被灼燒成灰燼。
火焰上端蒸騰起黑色的煙霧,既刺眼又刺鼻。
比查兩指夾起放在碗旁的衣角,冷笑着投進了火裏。
衣角在烈火裏很快皺起,濃縮,不住的翻滾,像是阿鼻地獄裏正苦苦掙紮的一個魂靈。
比查雙掌輕擊,将右手攤開對準了這團即将燃燒殆盡的火源。
他掌根的鬼娃娃頭像飛了出來,懸在了火焰上,那些黑煙全被被它吸納。
鬼娃娃愈發黑黝,揚起的嘴角追來越高,淡黑的雙眼幾乎亮起黑色的光。
“去!”比查低喝道,淩空一指,指向了鄭立國的家宅所在,那鬼娃娃飛身而起,停在了他的臉前。
比查面上一沉,咬破了舌尖,吐了一口濃郁的舌尖血在它身上。
低恻恻的陰柔笑聲自八方響起,鬼娃娃化成一抹流煙,飛了出去。
“虧大了,”比查暗道了一聲,将碗裏的殘渣灰燼小心的收進了一個不透明的瓶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