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濃妝豔抹,衣着暴露。
男的黑不溜秋的,身高不過一米六,像隻猴子。
男的看了一眼桌面,語調怪異的道:“我的術法被人破掉了。”
他說話聲音很細,中文說的很不純熟,句頭和句尾都上揚了幾個調,聽起來很娘。
“比查,你不是說你的術法沒人能破的嗎?廢物!那鄭毅教出的徒弟學藝不精,治壞了我的小侄女,活該他死,我不管,你快給我想辦法!”那女的厲聲道,很是潑辣。
“上次弄到的頭發用完了”比查指了指桌面解釋道。
“呵呵,要是沒辦法你就給老娘滾回泰國去吧,還跟我吹噓你有多厲害,這麽一個正常人都弄不死,我還指望你說的掙大錢養我?!”女的踩着恨天高,吧嗒吧嗒的走下了樓。
比查面色一冷,黑不黑就看不出來了,他語氣怨毒的嚷道:“我這兩天再去找他,一定殺了他給你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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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毅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地的玻璃碴子,一時跟秦天相望無言。
“咳咳,叔叔,我起針了啊。”秦天讪笑了一下,拔下了插在鄭毅肩上的兩根地針。
鄭毅抖了抖肩頭,晃了晃脖頸,沉聲道:“還真是,好了很多呢,我現在,說話也不咳嗽了,你扶我起來試試~”
秦天扶起他,攙着他在房子裏走了兩圈。
房門被推開,鄭立國等三人提着幾個裝着吃食的口袋走了進來。
見得父親下了床,鄭立國前蹿了兩步,埋怨道:“爸,您好好休息,别老起來動彈亂了生氣。”
“我又不是孕婦,還怕動了胎氣啊?臭小子書沒讀進去幾本,這滿口胡謅的本事倒是比我這個做老子的強不少。”鄭毅心情很好的回了一句。
“老爸,你臉色好了很多啊。”鄭立國說。
鄭毅看了秦天一眼,“你這個同學很了不得啊,我好像,好了。”
“叔叔本就養生有道,就算沒有我,過不了幾天您也會好的。”秦天說。
“爸,你确定嗎?要不咱再住兩天,檢查幾道?”鄭立國擔心道。
鄭毅擺了擺手,“我自己就能查。”
隻見他兩腳外撇與肩同寬,兩膝微屈角度接近九十,臀部内縮上翹,背拱如魚含胸收腹,兩手緩緩上擡至與胸垂直,雙手相距三十厘米,兩臂虛握中似中間多了個橢圓的球體。
下颌收後頸放,雙眼微閉露絲縷之光,頭頂半繃似一線空懸。
而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屏息、精神,過了三五分鍾,他面色微紅,兩股輕顫,出了口熱氣。
秦天好奇的看他動作,隻覺得面前的鄭毅多了幾分沉穩,也多了幾分熾烈,他全身的氣血都像被調動,整個人的活性康健不比青年人差。
“呼~~~”鄭毅收勢起身,一口長氣吹出幾如大壩開閘、鋼爐卸蓋,既悠長有力又雄渾敦厚。
“嗯,确實是好了。”鄭毅抖了抖身子,輕快道。
“爸,您這自查的行不行阿?渾元樁您站了二十多年,說實話我是沒覺得有什麽用處。”鄭立國撇嘴道。
“去去去,站樁養氣養血,你看我這些年生過病嗎?倒是你個年輕人,懶惰肥胖,讓你練你還不肯,真是白瞎了我的基因。”
看不出來鄭毅還挺毒蛇,秦天忍住笑意問道:“鄭叔叔這樁站的有什麽講究嗎?感覺确實很有效。”
鄭毅臉上一喜,有一種遇見了知音的興奮感,“我們先回家,你們在這裏多住幾天,我好教教你們。”
秦天看他确實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就陪着一起去辦了出院手續。
藥錢沒話多少,玻璃倒是賠了好幾百。
好在身子養好了,大家也便沒在意,搭了輛面包車,五個人回到了窩駝衛生室。
剛走到朱紅大門前,門内響起了鄭立國母親高亢的聲音,隻是聲音裏多了幾分讨好與歉意。
“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家孩子造成了那麽大的困惱,您看我們賠多少錢合适?”
鄭毅立即一臉緊張的沖了進去,秦天四人也是緊随其後跟上。
前院右側杏樹下的石凳上坐着一個黑不溜秋的外國人,鄭立國的母親陪着笑站在旁邊說着話。
那外國人并不理會,隻是一臉無所謂的四下瞅着,少頃他身子一緊,慢慢探下了身子,抓住了地上的什麽東西,嘴裏還應和道:“這就不是錢的事嘛,你要知道,我侄女可是我們家的心頭寶。”
鄭毅走上前先是儒雅的長笑了幾聲,“先生您好,你就是孩子的家長吧?我是鄭毅,那件事實在是對不住。”
外國人目光凝重的盯住了鄭毅,“我認得你,鄭毅是吧?我叫比查帕翁,是蔓蔓的叔叔。”
他上下掃了鄭毅一圈,又看了一眼跟着鄭毅進來的秦天四人,眼中一時很是困惑。
鄭毅被他陰冷的陽光看得心裏發毛,他暗自思忖着這外國人到底就是蠻夷之地出來的,看人和說話,太不合禮數了,長得還這麽醜小,真搞不懂我堂堂華夏的姑娘怎麽會想嫁給他。
雖然這麽想,他仍是含笑道:“不知道比查先生來我們這兒想得一個什麽說法?”
比查站起身子,在相貌堂堂骨架高大的鄭毅面前更顯出了七分佝偻三分猥瑣,他背着手道:“就是來看看,看看。”
說完他直往門外走,走到一半,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橫在了他的面前。
“比查先生看來并不懂我國語言的意思,看和拿是兩個字哦。”秦天指了指他緊緊攥着的右手,輕蔑道。
比查帕翁身子一挺,狹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縫裏透出惡毒的寒光罩住了秦天。
良久,他突然哈哈一笑,展開了右手,“拿什麽?”
他黑小的掌心裏汗水粘稠,一些不知道是泥垢還是汗漬的東西擠在一起,很髒亂,所以那幾根短短的黑色頭發并不能讓人看得分明。
秦天展眉一笑,自口袋中摸出了一張面紙,覆在了他的掌心上。
皺着眉秦天強忍惡心狠狠一抹,“你的手髒了。”
比查嘴角堆起怪笑,語氣森寒,“謝謝。”
掌中的污漬被擦拭幹淨,比查的掌根部位處紋了個小巧的紋身。
是一隻娃娃,笑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