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提出熱氣,慢按送寒涼。
這一進一出中,那層淺薄的淤血悄然溶解,肖穎母親的膝蓋微微抖着,額上終于見汗了。
往外發散的熱氣力道越發小巧,終于是風平浪靜。
秦天再看了一眼,慢慢的起了針。
針孔沒有用棉球封堵,秦天輕輕揉捏了兩遍創口,現在他還沒學推拿手法,隻是避開了鋼針,做了番推按。
“好了。”秦天起了身子,甩了甩手,一臉的爽快。
肖穎伏在她母親身前,繃着手在她膝蓋上拂了一遍又一遍,“好了,真的好了。”
肖穎母親也是老眼含淚,順了順肖穎的頭發,“乖兒,苦了你了。”
“不苦,一點也不苦。”
秦天看的感動,悄沒聲的喊過文敏和隆鸢,三個人離開了肖穎家。
出了蜀都花園,已經是下午了,秦天有些疲累,隻是蔫蔫的坐在景點喝茶,對面隆鸢和文敏挽着手眉來眼去的,倒也看得秦天心中泰然,模糊的重影裏像是看見了另一個人。
秦天輕嘬了一口茶水,思緒徜徉在回憶裏。
你在哪裏呢?
手機輕顫,秦天取出一看,不由自主的正了正身子。
“喂?”
“編号1234,速速趕去橙都警察局,有任務了,明白?”
“明白。”
秦天挂了電話,竟是有些激動,這都多久沒接到過總台電話了,告别了文敏夫妻倆,秦天攔下一輛的士,趕到了橙都警察局。
正了正衣衫,秦天踱着步子走了進去。
大廳裏圍了一圈人,當中一個略胖略黑的中年人正在講話。
“統統都是廢物!這是第幾個?第八個!!!殘屍、無血,八個了啊同志們,竟然跟我說一點線索都沒有,監控呢?死者最後接觸的人呢?一點都沒發現?這次更玄乎,蹲點監控的小六你竟然跟我說,那個嫌犯飛走了?好,如你們所願,我跟上頭要了個能人,看看這個嫌犯到底會不會飛!”
看他講的激情,秦天站在人群後,憋着笑聽着。
“好了,解散!等會兒專家來,做好迎接。”
秦天脖子一縮,什麽玩意兒我就專家了。
“哎?你是誰?什麽時候進來的?”
散了的人群各回各位,一個靓麗的女警倒是細心,看到了顯眼的秦天。
秦天沖她笑了笑,走向了那個黑胖的局長,遞上了自己的印師證,“您好。”
那局長接過一看,以不符合體形的速度站了起來,“秦大師好,我是羅峰,橙都警察局代理局長。”
“大家歡迎!!!”
秦天被大師二字搞的頭腦發脹,面色泛紅,他沖着站起來的人讪讪道:“大家好,請坐請坐,叫我秦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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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穎攙着母親站起來,見得母親能安穩站住,又是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乖兒,莫哭,媽好着呢。”
“嗯,”肖穎點了點頭,“下午帶您出去逛逛。”
肖穎和母親出了門,這一次不用輪椅了,兩人都是十分的興奮。
走了半個多小時,兩人進了路邊的一家商場。
肖穎母親瞪大眼睛看着堂皇富麗的商場,“真氣派啊,郭嘉越來越好了。”
“是啊,咱以後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走,帶您挑兩身時髦點的衣裳。”
“哎呦,我都多大的人了,還在乎那些?省着點錢你留着結婚使啊。”
肖穎登時紅了臉,“媽!~”
“嘿嘿,乖兒,莫羞莫羞。”
兩個人進了二樓的一間服裝店面,肖穎母親穿的還是幾年前的樣式,很是土氣,服務員正在玩手機,無奈的收起站了過來,“兩位買點什麽?”
“看看,看看。”肖穎母親連忙道。
那服務員看她穿着,輕嗤了一聲,又回了凳子上,搗騰起了手機。
肖穎吃了她一嗤,低聲道:“媽,您沒事吧?”
“嗨,我能有什麽事,都這麽個歲數的人了,咱本來就是看看嘛。”
“那好吧,”肖穎也不強辯,心裏盤算着等會兒媽媽看上什麽就直接給她包上。
那店員很是懶散,隻是顧着埋頭玩手機,時不時的擡頭張望兩眼,跟其他店面裏笑意盈盈的服務人員明顯區分了開來。
“哎,那件不能碰!”這一擡眼,她倒像是炸了毛,猛地竄了過來。
肖穎母親一臉愕然,“怎,怎麽了?”
“大幾千呢,弄髒了你賠得起嗎?”店員語帶不屑,護着了那件淡紅色的長裙,還伸出手來企圖推搡開肖穎母女倆。
肖穎橫在媽媽身前,“你這是什麽态度!”
“我什麽态度?買不起就不要看,浪費我時間。”
肖穎吃了她一推,退了幾步,怒哼了一聲,“媽,我們走,不買這家的了。”
“不買快走,盡添麻煩。”那店員很是寶貝的回身整了整長裙,頭也不回的道。
肖穎氣呼呼的領着母親出了這家店,卻是越想越氣,逛了一圈氣都沒消。
“乖兒,莫惱莫惱,我們回去吧。”
肖穎點了點頭,牽着母親走出了這家商場,回家去了。
在她倆走了不久,一個着長衫帶着灰色鴨舌帽的身影進了這家店,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分列兩側的玻璃門合上了。
那店員長身而起,皺着眉頭正要訓斥,卻是看見了來人的正臉,怒氣全變做笑意,“啊,先生,您要點什麽?”
來人嘴角揚起輕笑,不露齒,半展現的五官俊朗又标準,“有些渴。”
“這個,沒有呢,不好意思。”那店員花癡中,嗫嚅着道。
“有的,”來人上前兩步,和她貼面而站,“有的。”
這話響在耳邊,卻不帶絲毫熱氣,那店員莫名的有些心慌,鼻尖抽動,“什,什麽味道?”
“什麽味道?呵呵,”來人輕擡右臂,嗅了兩口,“你鼻子很尖,我還以爲已經沒有了呢,大地的味道,棺椁的味道,呵呵呵~”
話音未落,來人右臂悍然壓下,卡住了店員的脖頸,店員被他生生提起,小臉從白到紅再到紫,脖子上青筋暴起,血液湧動如溪,發出輕微聲響。
來人甩開帽子,一雙眼睛漆黑如深夜,他耳朵輕動,像在聆聽血液流動的聲音,他張開嘴,黑色尖牙鋒利如匕首,“你聽,我說了有的。”
“嗬,嗬,唔~唔!!!”
店員聲音被卡死在喉嚨裏,隻兩聲低低的嗚咽。
血液噴濺,染紅了一張邪魅的臉,也将旁邊淡紅色的長裙染成豔紅。
來人拾起鴨舌帽,帶上,輕來輕去。
出了商場,下午的陽光灑向大地,他試探性的摘下帽子,又極快的遮住臉。
“還是不行啊。”他自語着,拉開車門,亮起“空車”的燈,離開了。
身後的商場,終于是響起了驚呼。
“啊!!!”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