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又是幫着喊了兩嗓子,真的沒人應和他,他趕忙取過自己的背包,拉開拉鏈,從裏面取出了一包一次性針具。
拿嘴咬開,夾出三根,看向那産婦,“得罪了!”
旁邊的阿敏伸出手來拉住了他,“别鬧,等醫生來!”
秦天眉頭猛皺,“來不及了!”虛眼下那産婦分明是血崩了,再這麽流下去,孩子都要窒息死亡。
任文敏急的直跺腳,“那,那你也不能”
“相信我!”秦天沉聲說了一句,既是給文敏也是給那産婦聽。
那産婦抖着手抓向秦天的胳膊,“年,年輕人,救救我!”
秦天再不遲疑,辨準了穴位,手動如電,一針紮向了她的膝關節附近。
小腿内側,膝下胫骨内凹,陰陵泉。
左手上探,輕輕撫了撫那産婦高高隆起的肚子。
秦天目光一凝,牙關緊咬,下一刻,似乎帶起風聲的一針刺進了産婦的肚子上。
臍下四寸,中極穴。
“啊!~~”
“住手!!”
那産婦吃了一驚,肚子猛地一縮,“孩子,我的孩子!”
喊出住手的人瘋了一樣沖了過來,正是醫院的護士,肖穎。
秦天哪來得及理會,一針已下,再無拘謹,第三針位置更是兇險,幾乎紮中了育有孩童的肚皮正中。
臍下三寸,關元穴。
“呼~呼~”秦天額頭虛汗冒了一層又一層,下完了針的手不住的抖,還好有虛眼,還好有虛眼!
那産婦慢慢睜開了眼,原先慘白的面色緩緩泛起紅光,她輕輕安撫了一下肚裏的小生靈,眼裏分明亮起了淚花,“孩子,可真是吓死媽媽了。”
她緊緊攥住了秦天的胳膊,“謝謝你,謝謝你。”
秦天見得血終于止住,放松的笑了笑,“沒事就好。”
他剛想站起來,卻又被一股突然施加到的力道推的“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肖穎跑得帽子都掉了,顫着聲道:“你,你怎麽敢,怎麽敢!!”
秦天沒有怪罪她,任誰剛剛見到對着孕婦肚子紮針的場景都是要瘋的,“嘿嘿,對不起,可是好了,哈哈哈。”
肖穎木着身子轉頭看向那産婦,一顆心高高的吊着,生怕入眼的是血流成河。
可她沒有看到血河,隻看到了一張滿是深情的母親的臉。
“好,好了?”
肖穎看着那三根尾部輕顫的銀針,喃喃道。
“嗯,好了,真是太謝謝這位小醫生了,太謝謝了。”孕婦輕柔着自己肚子,滿是感激。
秦天站起身子,“也隻是幫她止住了血,還是得快進手術室,我要是沒看錯的話,今天您就要當媽媽啦。”
那孕婦臉上一愣,“怎麽會這麽快?醫生說我的産期還有三個多星期呢。”
秦天眉頭一皺,先前那道身影,會跟它有關嗎。
隆鸢坐在長凳的邊角上,瘦削的五指狠狠團在一起,關節突起,青筋暴漲,“我該不該,該不該?”
肖穎要過了孕婦的病例和号碼牌,“您稍等一下,我去申請幫您調一下順序,看看現在能不能給您檢查。”
任文敏一臉崇拜的拉過秦天,“牛啊,你這學一個月,真成神醫啦!”
秦天斜瞥了他一眼,“早說幫你固固腎,就是不信我,現在一邊後悔去吧,我不伺候了!”
任文敏聞言按了按腰際,耳語道:“還真是得讓你幫我調理調理,最近後腰疼得很,酸的很。”
虛眼還開着,秦天順勢往下一掃,眼光停住,定定的看向了坐在角落裏的隆鸢。
若不是椅子有靠背,隆鸢簡直要貼到牆面上了。
任文敏扯了扯秦天,“跟你說事呢,往哪兒看呢。”
“嗯,回頭給你好好養養。”秦天收回眼光,面上挂起了冷笑。
湘西,原來如此。
“調好啦,我帶您過去吧。”肖穎走了過來,攙向了那孕婦。
秦天走上前去,“稍等一下,我先給她把針起了。”
孕婦臉上立時顯出了幾分擔憂,“年輕人,這針拔了,我會不會”
她剛坐過的地方低窪處聚起血泊,讓她不得不憂慮。
秦天展顔一笑,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放心吧,半小時之内,不會有問題的。”
秦天蹲下身子,右臂緊繃,拇指食指捏在一起,握住針尾撚轉了幾下,向下壓了三次,再一下子起出,“好啦。”
那孕婦慢騰騰的站了起來,身子還拘着,過了片刻,她才放下心來,“謝謝,謝謝你!”
秦天擺了擺手,“不礙事的,恭喜您啦!”
秦天也是心生滿足,治病救人,一針回命,感覺真好。
“下一個就是你們了,請稍等。”肖穎道,攙着孕婦走進了裏間,一雙明眸卻是看了秦天一眼又一眼,倒是把秦天整了個莫名其妙。
三個人坐在長椅上,走廊裏空空蕩蕩,氣氛一時有些冷。
“阿敏,去買點喝的吧。”秦天思忖了片刻道。
“爲什麽我去,我得陪着媳婦呢。”文敏語帶淘氣,挨着隆鸢而坐,卻是回絕了。
秦天看向他的慘白臉龐,原先還沒覺得,此刻真是萬般心痛,收起情緒,他伸出右手假意道:“你也真舍得我去,這手都累癱了,真當剛那手法好做啊?”
“那好吧,”文敏還是文敏,聽到秦天這麽說,他也是有些心疼秦天,“那我去了,還是奶茶?”
秦天點了點頭,“熱的啊!”
“滾犢子,你怎麽不要七十七度的呢!就常溫的,愛喝不喝。”任文敏回了一句,起了身子,走了兩步又反身道,“照顧好鸢鸢啊!”
“放心吧。”
眼瞅着任文敏消失在了視線裏,秦天滿腔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了,右臂一暖一震,側身卡住了隆鸢的脖頸,憤聲道:“爲什麽這麽惡毒!?”
隆鸢像是等着一刻好久了,沒有反抗,呼吸困難的她擠出話來,“封,印,師?”
秦天稍稍松了手勁,“給我一個解釋!”
剛剛虛眼下任文敏身體裏,心髒兩側各一隻兩厘米嬰童樣的黑蟲子,不住吸食他的精血生氣,原先應該血氣充盈的心府,已經是精氣稀薄如白霧了。
湘西,苗族,除了蠱還能是什麽。
偏偏文敏還不自知,一切如常的跟自己打鬧調笑,秦天想到這裏,心都要碎透了。
“嗬嗬,剛剛的那個,你看到了麽?”隆鸢臉上終于起了血色,不過是因爲血液擁堵在頭部,不得傳輸緻使的,她神情如常,絲毫感受不到痛楚的樣子。
秦天心中一動,“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