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珂也不認生,一步一挪慢騰騰的走了進來,停在秦天身前,“爲什麽不理我?”
“你管我,快走吧!”秦天合起書籍,帶着厭煩道。
“你以前說過的,要當我的長期飯票的,你耍賴了!”顔珂重重說了幾句,不知不覺間帶上了哭腔。
秦天心中莫名一痛,“那都是我騙你的,騙你的!”
“爲什麽要騙我?”
“你快滾啊!騙了就是騙了,哪有爲什麽!”秦天大吼了一聲,原先下針的地方又是一陣撕裂痛感,他身子一軟,虧得及時扶住了桌面。
顔珂面色緊張的上前了一步,伸出雙手想要攙住他,秦天卻是右手奮力一推,擋住了,“你走吧!真的,你走吧!”
此刻秦天面色煞白,身痛心也痛,說出的話也多了幾分無力。
“大笨蛋!是你讓我走的!!!”顔珂左臂挽住右臂,白玉一樣的右臂上分明在秦天一推一下浮起了幾縷青痕。
說完她猛地轉身跑向門外,兩滴微不可見的澄淨眼淚滴落了下來,濕了216的地面,那些仰慕者擁着她也是離開了這裏。
“阿天,”
“這樣是不是,”
“太過分了?”
秦天前胸痛感稍減,但他仍然捂着心口,他擺了擺手,“你們不懂的。”
手機狂震,秦天取出一看,屏幕上一個大大的“姬”字,“喂?怎麽了?”
電話那端姬昀的聲音說不出的高興,“快來隆興寺,那個鬥膽釋放震海吼的妖物,我們找到了!”
秦天也是不勝欣喜,“我現在就去!”
女生宿舍前的花壇,一處木制長凳上,顔珂正無助的發着呆,兜口的手機振動讓她吃了一驚,她舉起手機,高興起來,“喂,奶奶?”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虛弱至極的聲音,“珂兒,今夜你來一趟隆興寺,照影之術奶奶已經教給你了,記住!夜間再來!”
顔珂點了點頭,“是了,奶奶我知道了,您什麽時候來看我啊?我一個人,都無聊死了!”
電話那邊沉寂了一息,“珂兒,奶奶愛你!”
這句之後,電話就被挂斷了,顔珂狐疑的看了看手機,“隆興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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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坐在出租車後座上,雙眼一閉,《封印圖錄》怒刷存在感,思忖了良久,秦天點開了它,看到第三頁上的灰石影像,他寒着臉冷笑起來,卻是看也沒看山鬼帶來的幻技。
第三頁已經全亮,第四頁也出現了,黑沉沉的一片,秦天再看向那龍爪槐的圖像,胸膛一暖,他點了點頭,看來這就是自己第三頁的本命了,落戶到了前胸。
他的右臂、後背、前胸,這三個地方已經是異于常人了。
車開了許久,隆興寺到了。
下了車,首先映入秦天眼中的就是一面極高極大的琉璃照壁,繞過照壁,大量的警察軍人将深入其間的入口堵了個嚴實,柳建軍也在那裏。
秦天走上去,柳建軍迎了過來,“小秦師傅,昨天的事真的不好意思!姬少他們在大悲閣那裏。”
“不礙事的,”秦天搭了一句,繞過他們走了進去。
一路經過天王殿、天師六覺殿、摩尼殿、戒壇、禦書樓等建築,終于是到了大悲閣。閣前站了三個人,姬昀、袁洞真和一個須發皆白、脊背直挺的老者。
“秦天!”姬昀招呼了他一聲,指向那老者道:“這是我師傅,茅山宋千峰大師!”
秦****他施了個禮,“宋大師好!”
那宋千峰眸光如電,看向秦天手中印戒,“原來是秦家的後輩,秦恭簡那老狐狸還好嗎?”
他的聲音既沉且悶,面色冷酷,雖是滿頭白發卻仍然站出了滿滿的鐵血氣概。
“還好,還好。”秦天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隻得應和了一聲。
“宋大師,人到齊了,咱進去吧!”袁洞真道,世家莊站點的三位已經是齊全了。
“嗯,”宋千峰幹脆利落的點了點頭,揭開了他貼在大悲殿門上的兩張符篆,分别給了秦天和袁洞真一張,“進去了小心點!”
秦天接過一看,心思一動,這張符紙跟先前他在女寝404獲得的那張一模一樣,隻是上面的字迹更加繁雜,比起那張也多了幾層新。
閣内無燈,灰暗陰冷,正中一尊高近二十米的黑面菩薩,形态怪異,千手交纏,手上日月、玉瓶、金劍握了個滿滿當當。
袁洞真跟宋千峰走在最前,一人手上托着命盤,一人手上一疊黃蒙蒙的符紙。
命盤上的七個銀白凹槽裏各一片大悲閣前的樹葉,“嗖嗖”間,葉片無風自動,指向殿左。
“玉帝有敕,神墨炙炙,形如雲墨,上列九星,神墨輕磨,霹靂糾紛,急急如律令!”宋千峰順着綠葉所指,揚手向着左邊擲出了一張黑光彌漫的黃符。
咒念之後,那張符紙在空中爆裂成粉末,一團黑色的雲霧填滿了大殿左側。
“唳”的一聲尖鳴,一道白電蹿出,停在了殿中千手觀音橫在胸前的雙臂上。
秦天吃了一驚,放眼望去,鐵質手臂上坐着的赫然是一隻雍容華貴的五尾白狐,陰風鼓起,秦天眼前一晃,那狐狸已經變化成了一個二十多歲,媚眼如絲的美麗女子。
隻是她身上白色的長裙已經是染上了一塊又一塊的黑色墨迹,看起來有些落魄。
“臭男人!”五尾狐居高臨下的看着秦天等人,舔了舔紅唇,沙啞着聲音埋怨了一句。
秦天聽得渾身酥軟,身下兄弟已然是有了擡頭之勢。
“神定!”宋千峰緊拳怒目一聲暴喝,大悲閣裏罡風鼓蕩,正氣堂堂。
秦天身子立時一震,和姬昀不好意思的對視了兩眼,讪笑起來。
“邪魔!外道!”宋千峰站在千手觀音下,身姿挺拔,威猛如同護法金剛,左手一揚,五張符紙飛向了五尾狐。
“居收五雷神将,電灼光華,上則護身保命,下則縛鬼誅邪,一切死活滅道我長生,急急如律令!”
五張符紙上紫芒暴漲,飛出五道紫雷劈向了那狐狸。
大悲閣裏滿是朱砂的味道,聞來刺鼻卻又讓人莫名的心中一安。
五尾狐一聲低呼,瞬間五雷轟頂,連着一根巨大的斷臂跌了下來。
“姬昀!”宋千峰額頭見汗,低喝了一聲。
“明白!”姬昀上前一步,印劍上黑光暴漲,一劍把被劈出了原形的五尾狐紮在了地上。
狐狸的白毛根根暴起,變成了黑色,它躺在血泊裏,不住的顫抖着。
宋千峰上前一步,逼問道:“震海吼在哪裏?”
五尾狐尖嘴上咧,雖狼狽卻仍有讓人窒息的美感,“不過死了我一個而已,再過上兩年,看你如何能降得我祖!”
秦天劍眉一挑,狐狸形态還能說話?
“妖孽!”宋千峰又是一聲厲喝,五指攤開,重重拍下,那五尾狐被他的剛猛力道生生震死,血染大殿。
一道狐形虛影出她身體,居然蹿進了秦天的額頭。
四個人立時呆住了,面面相觑起來。
“看來先前小友就有過收獲啊,倒是此行不虛。”袁洞真捏了幾下指節,笑道。
“罷了,線索徹底斷了,我就先回去了!”宋千峰悶雷似地聲音響起,先一步出了大悲閣。
“師父我送你!”姬昀也追了出去。
“一起走嗎?”
秦天剛要點頭,卻又是心思一動,“袁大師您先回去吧,我再看看,還沒逛過這兒呢!”
三個人都走了,秦天走出大悲閣,仍有些恍惚,這來一趟看場戲,還能有機緣?
出了隆興寺,他尋摸了一處長凳,安坐了下來,閉上雙眼點開《封印圖錄》,幻技那一頁上的白尾已經是變成了五尾狐的樣子。
攝魂白尾字迹也起了變化,功效強大了許多。
秦天睜開雙眼,定定看向了隆興寺前的琉璃照壁,方才《封印圖錄》狂震,也不知是爲了什麽。
太陽晃了小半圈,天黑了,秦天凝神看了三兩個小時,也是不知不覺間在長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