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眼前的幾人手中并未持武器,馬側也才放着木棍而已,不是官府中人,陳平問道。
“單鄉人,單雄信。”當先一人回道。
單雄信,這可真是巧了。
心中一陣波瀾翻湧,陳平面色微變,掃了眼身前之人,道;“**軍府都督陳平,奉命前來剿滅都梁山賊衆。如今賊人潰散奔逃,賊躲進單鄉中,我人手不足,還需麻煩各位鄉裏幫着一同搜尋賊人,若是讓人逃了,難免是不會爲禍鄉裏,留下後患。”
單雄信是何人?那是差點殺了李世民的悍勇之士,勇武之将。其人與翟讓友好,能在馬上使槍,隋末叛亂中,李密入翟讓一夥,單雄信在李密郡中号稱“飛将”。
之後李密與王世充交戰,互有勝負。偃師之戰,李密戰敗,單雄信投降王世充,任大将。
再後來,李世民圍困東都洛陽,城内無糧,人相食,王世充率衆投降,單雄信被李世民挑選出來,與段達、楊汪、孟孝義等人在洛渚邊被斬殺。
段達是因着随從王世充,謀害了楊侗,李世民實則是造反,可名義上自不能如此說,還需是扯着保護楊氏的大旗,殺了段達,爲楊侗報仇,收買人心,說的過去。
至于單雄信,本不爲賊,投降仍被殺,細想之下,就能明白是因幾是要了李世民的性命,城破,被秋後算賬自也就不奇怪。
不隻是單雄信,王世充的黃門侍郎薛德音因布檄文傲慢違逆,崔弘丹制造的弩弓殺人太多,先單雄信等人一步,城破後就被誅殺了。
眼前這人并未帶槍,陳平并不知其是不是另一個同名同姓的人,不過,眼下這些也無需計較,要的便是抓住賊張季真。
“家尊便是鄉長,陳都督放心,那山中賊人時有下山禍害鄉裏,我這便讓集結村人,一同是搜尋。”單雄信道。
單雄信本爲鄉中大族,有他話,比陳平等人是要強上許多,先前陳平敲不開的院門,單雄信才喊了兩句,院門便開了。
“都是拿了鐵锸木棍,随我一同搜村,不能是讓那夥賊人跑了。”單雄信從一衛士那借了鑼,邊是敲打着,便是繞着村子喊着。
本是空曠的村落,人立刻是就出了來。
“鄉紳土豪,果真是有着天然的優勢。”陳平感歎了一句,而後是随同一衆衛士,跟着搜尋賊人。
有村人幫忙,沒用多長的時間,便在一處稻禾中現了躲藏賊人。接着,在一戶人家後院的廚房,裝着米糧的陶缸中,現了另一賊人。
村人緊緊挨着,村中各處出口同是有人把手,如篦過般,一點都是不疏漏。
待夕陽餘晖鋪灑開時,賊張季真終于也是被找了出來,其就躲藏在一家住戶的茅坑中,全身浸泡在糞坑中,隻留了一截的空竹呼吸。
人是陳平現的,在上塗村中,陳平同是讓丁進藏進茅坑中,倒沒想到,作爲賊的張季真,居然也是選了這麽一個地方來藏身。
“你就是佛帥?爲了活命,倒也真是隐忍。”陳平離着張季真遠些,旁邊是另兩賊人,指認的張季真,“弄兩桶水來,給他沖洗下身子,這味道也太重了些。”
很快,兩名村人立刻是端了水來,直接是潑向張季真,沖刷掉他身上落着的糞便。
“既是被你抓住,還有何可說的?沒錯,我就是佛帥,隻恨沒能殺了你。沒能爲天下百姓報仇,你等貪污銀錢,無視百姓性命,實則該死。”張季真恨恨的道。
倒也硬氣,并未如旁的賊人那般求饒。
“這便是你截殺過路商賈,虜人女眷上山欺淩的緣故?”一句話,陳平問得張季真啞口無言,“天下百姓,你好大的口氣,你一人,如何能代表天下百姓?你隻當他人都願是同你一般,占山爲王?任意的殺戮無辜百姓?”
“那是因爲楊廣無道,征徭役,官府殘暴,逼得我家破人亡,我才不得是不反抗。”張季真憤恨道。
“若人人都如你一般,這天豈不是亂了?真若是有貪官污吏,皇上自會懲處。你可憐,那些被你所殺的人,難道就該死?”人已是抓住,旁的賊人或許還能是撿回一條性命,至于張季真,肯定是斬,陳平搖搖頭,轉頭同單雄信道,“還需麻煩你吩咐村人,一同是圍了都梁山,舉火把搜山。”
單雄信聽聞,猶豫了片刻,道:“賊已抓住,餘下的賊衆,便算了吧。”
“他們既爲幫兇,如何能放過?”山中肯定還有躲藏的賊人,陳平見單雄信猶豫,知曉爲何緣故。
人情,這便是人情社會。倒不是說單雄信與那幫賊人有關系,在方才,陳平才知曉,這幫賊人偷襲攻擊盱眙縣城,虧是有單雄信等一批鄉士幫着縣中白直抵擋,才是擊退了敵人。
見着賊人落網,衛士勝利,便有人同情起賊人來,想要私下放了他們。
可在陳平看來,做過了,無論何種借口,因自身何種緣故,就該受到懲處,否則便是對那些受害者不公。
公平難以實現,可公正,至少是要秉持。
“多是在徭役時被逼迫的,若是有活路,他們同是不願爲賊。”單雄信又道。
陳平看了眼單雄信,方才搜尋時,聽聞單雄信在縣城中擊退了賊人,特意是旁敲側擊了下,其慣常使用的武器,卻是一杆長槍。
名,對上了。勇悍之氣,同是有了。該是他了。
“你随我來。”一味的解釋,不如是讓單雄信看到這幫賊人的惡,陳平道了一聲。
張善安押着張季真一衆賊人在後,陳平從單雄信處借了馬匹,兩人先行一步,到了都梁山下的傳驿。
“被賊人虜獲的人安置在何處?”柳壯實在山下,扛着一具山賊的屍體,放在地上,那裏已是堆積了三十具屍體,陳平過去問道。
“在傳驿裏。”柳壯實道,想到了什麽,踹了一腳地上山賊的屍體,“這幫賊人,當真是沒了良心,禍害了那些個人。有九名婦人被他們虜上了山,糟蹋得不成人樣,可憐啊,裏頭還有一個十數歲的小娘子,渾身是傷,真是一夥畜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