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刺史的位置是不保了,說不定還會是賠上身家性命。”方才本就是一番躲閃争鬥,又喝了些酒,這會直接跳入湖水中,再有遠處畫舫下的一幕這麽一刺激,衛玄腦袋暈厥,差些是栽倒進湖水中。
畫舫上,人已是亂了起來,似乎是有人掉落進湖水中,此刻來琏正救着,船沿邊隻是人影晃動,看不到旁的人。
“你高高在上,抓不到你老子,拿你來抵命也是一樣,你們姓楊的都該死,沒一個好人,我替那些冤死在溝渠中的民夫報仇。”手中武器早是扔了出去,此刻賊抓着白面男子的脖子,腳下搗水,一面是将其腦袋往湖水中按壓。
咕隆……隆
手腳亂劃,白面男子灌了幾口水,面色漲紅,雙眼浸水,同是變得赤紅,一隻手抓住賊的頭,粘皮般突然一下就抱住了賊的腦袋。
死死的,不松手。
“放開。”這個水位,湖水已是沒過頂,一丈來深,賊搖晃着腦袋,被帶進了湖水中。
掙脫了兩下,見掰不開白面男子的手,賊随即便明了,未再去掰白面男子的手,反而就那般直接是沉下了湖水中。
能從湖水中一路掩藏着靠近,水性自是不差,賊抓住白面男子,兩人在湖水中往下沉去。
氣泡翻滾,白面男子憋不過氣,口張開,湖水灌了進去。
感受到白面男子顫抖一般的掙紮,賊手抓得更緊,讓其動彈不得。
來時,便未想着活着回去。
通濟渠開挖,家破人亡,王回洛掩藏了妻兒的屍,便南下,投了彌勒佛,尋着這麽一個機會,便是死,也要讓楊家人一同的陪葬,爲妻兒報仇。
手上的掙紮似乎是小了些,快了,就快了,王回洛心中如是說着。本是閉着的眼,這會卻是睜開,他突然是想看一看,皇子王孫,死的時候,同他這般的普通百姓,又有何不同?
是不是會真的變成龍?
可才睜開眼,他便失望了,白面男子口中氣泡吞吐着,面色痛苦,并未變成龍。
王回洛感覺到很痛快,他殺了皇子王孫,一個普通百姓,平日裏握着鋤頭,吃着米糠,居然是殺了着錦衣,食精米的勳貴,着實是痛快。
想到這,王回洛手勒得更緊了,仿佛手中抱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希望,是期冀。
可下一刻,王回洛後腰側便穿來刺痛感,接着身子的力氣似被掏空,箍進的手也松了開,白面男子被人拉了出去。
身子往湖水下沉去,王回洛伸手,想要抓住那白面男子,可手臂僵硬,隻擦摸到錦衣上的滑膩。
“有事沒,還能呼氣嗎?”陳平一直是在等待,挨着畫舫附近,估摸着時機,從王回洛側身過去,匕遞進了他的腰腹,花去最少的氣力,殺了賊,這會匕紮進畫舫上,一手攬着白面男子的胸腹,擠壓着。
白面男子吐了兩口水,猛吸了幾口氣。
“别殺我,别殺我。”白面男子揮舞着手臂,而後一手抓住陳平的髻,拉扯着。
“沒事了,賊人已經是死了。”陳平道。
白面男子聞言頓了頓,四下看了看,而後突然是抱住了陳平,大哭不止。
你妹的,老子取向是正常的,不要趁機占我便宜。
陳平心中暗罵着,這個時候,兩名衛士靠近,陳平順手就将白面男子推了過去。
先前急着跳下湖水的衛玄,此刻同是被兩名衛士扶着,往湖岸靠去。髻散落,布着水漬,不住的咳嗽,想來也是不會水的,慌亂這下嗆了幾口。
上了岸,衛玄立刻是跪在了白面男子的面前,告罪道:“秀園私宴,卻讓賊人混了進來,驚擾齊王,臣罪該萬死,請齊王責罰。”
齊王。
陳平瞥了眼王世恽,這家夥命真硬,居然是未死,有點可惜。
這個時候,能被稱爲齊王的,也隻有楊廣的次子楊暕。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也在猜想的範圍之内。
“可知這些是什麽人,爲何要行刺我?”楊暕這個時候也緩過神來,先前哭喊的氣息一掃而空,倒未見怪衛玄,隻是面色并不怎麽好看。
衛玄松了口氣,看了眼旁的衛士,那衛士立時明了,推搡着一個賊人靠近,衛玄這才道:“賊人有十五人,十四人已是授,餘下這一人活捉了。等帶回州府中,一定嚴刑拷問,定是将餘夥剿滅幹淨。”
“州府中居然是能混進賊人,衛刺史,揚州境内,這賊人還很多。前些時日,陳縣令捉拿了一幹想要謀反的賊人。這才多少時日,便又出現了這麽些人。父皇南巡,這州内居然是出現這麽一回事,軍府設置,看來也不是無稽之談,陳縣令頗有先見之明。”楊暕看了眼陳平。
這一次,若不是陳平,楊暕恐怕就遭到賊人毒手,對陳平自是感激的。
“是,待陛下南巡之前,我一定剿滅州中賊人。”衛玄道。
畫舫靠近湖岸,幾名女婢慌慌張張的跑了下來,對衛玄行了一禮,哭啼:“婉娘落水了。”
“什麽?”衛玄差些是暈倒,“在哪裏,快是帶我去看。”
一行人慌慌張張的又跑了畫舫上,前船闆上,躺着一個少女,渾身濕漉,沒了動靜,幾個侍候的女婢在一旁跪着,啜泣不止。
少女是衛玄的小女,年芳十五,亭亭玉立,正是長成的時候。
“這是怎麽回事,婉娘不是在船上嗎?怎麽會落水的?”衛玄推開幾個女婢,到了近前,盯着衛婉的面龐,失魂落魄。
老年得了這麽一個女兒,衛玄甚是喜愛,從京師到揚州任職,隻帶了衛婉在身旁。
平日百般呵護,沒成想卻遭此厄運。
一群女婢早就是吓得說不出話來,見衛玄火,哭聲更是大了些,沒人能說出個明白來。
“方才賊人扔了長刀上來,婉娘受了驚吓,失足落入水中,救起來的時候已是沒了氣息。”來琏從旁道,神色黯然。
兩家本是相識,來琏這一次來,也是尋衛婉,婉娘落水,來琏立刻是跳了下去,可仍舊是遲了些。
“你幹什麽?”就在衆人哀婉時,王世恽突然是指着陳平,面孔張大,吃驚不已,“人已是死了,你還要行不軌之事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