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良眼神迷惑,沒明白這個字眼的意思。
“風流倜傥,英俊潇灑,是爲帥。”陳平解釋着。
“原來如此。”陳元良解惑,上下打量了番陳平,“那是很帥,若是能得刺史歡心,迎娶其小女,成了衛刺史的女婿,你仕途該會更寬闊,就不隻限于在一縣之地,哪怕是入朝爲官,也不是不可能。”
陳元良有着在縣衙中爲胥數十年的外公陳仕通的關系,又在戶曹下幫閑數歲,才落得一個曹佐的身份。
隻算吏,不算官。
爲官一途的艱辛和難度,可見一斑,可眼前的堂弟陳平,從白身到七品官銜,拜授升任的速度才一年不到。
“元良哥,你這就錯了,這種思想要不得。我等隻需是侍奉好皇上,憑借功勳拜任爲官,哪能是用得着如此小人伎倆?我還無需憑借女人升官任職。”陳平認真的道。
一番話大氣凜然,陳元良心下汗顔,隻覺着錯看了堂弟的品行,可才一會的功夫,卻突見陳平眨了下眼,輕佻的挑了下眉:“衛刺史小女人面貌身段如何,若是玲珑剔透,我便委屈一下,也無不可。”
從旁的桌上才端了一茶盞,抿了口,聞言陳元良口中的茶水差是噴了出去。
這個堂弟,膽子果真不一般的大,就是刺史的小女居也敢調戲。
“慎言,慎言,若是讓衛刺史聽你如此孟浪,必定會震怒。”擡手,袍角輕拭嘴角的茶漬,陳元良低聲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元良哥你不若是與我一同赴宴?你也二十,正是弱冠,該是娶妻了。白土村中,與我宅院隔着兩戶人家的陳沖,今歲也才十七,已是三個孩子的阿爺。”兩人言語,周旁無人,縣衙中胥吏仍舊是在二層的雅間中,陳平不擔心傳入旁人的耳中。
陳元良搖頭,見陳平一幅漫不經心的模樣,心想衛玄的那番評價,多少是讓陳平有了怨氣,說出這樣一番言論也就不足爲奇了。
“書信中隻說你一人,我如何是能去?如今李應興去江都赴任,縣中一應的事物你又交于我,再有那鄉學之事,如今正缺人手。朝廷任職的官員,縣中才你一人,縣尉之職本就空缺,李應興才走,縣丞的職位又空了下來,不知朝中何時能委派官員赴任。”陳元良道。
陳元良說這話時,眼中多少有些落寞,嚴方,辛子德,李應興,再有陳平,都有拜任提升,可縣衙中一應的胥吏隻落了些銀錢賞賜寬慰,官職并無變動。
陳平道:“按着朝廷的律令,縣中胥吏不得由尚書省吏部補授,不過卻也不是不能爲官。可以爲州府所堪,送往尚書省,參加流外選,補位流外官。”
陳元良頓了頓,正如陳平所說,這是入流外,而後再入流的途徑,可其中的難度艱辛,看看陳仕通及縣衙中一幹胥吏就能知曉。
有人從客棧二層下來,陳平湊近了些:“不過,我希望元良哥你能留下來幫我,将六合縣作爲基業來處置。”
陳元良失落眼色在這一刻猛然的是震住,擡頭看向陳平,倒是摸不準陳平話中真意。
……
縣令無故不得出境,刺史以商議皇上南巡之事的名義,給揚州各縣令發了書信,州中勳貴名紳同是有請。
進了州府,尋了人,問了路,陳平到了一處莊園外。宴會并不在州府中,而是在眼前名爲秀園的莊園之中。
有山有水,山清水秀,遊廊騎樓,精緻倒是不錯。
秀園是私人莊園,陳平在門口出示了書信中夾帶的請帖,在守仆的奇怪眼神中,進了園内。
從方才那守仆處打聽清楚,宴會還需一個時辰,陳平倒也不急,進了秀園,四下晃蕩起來。
腳下小徑鋪着石子,與後世的莊園倒無不同,臨着湖,湖角落滿荷花,幾點粉紅搖曳其中,陣陣清香飄飛入鼻。
岸邊種植着垂柳,林蔭密布,陳平踩在石路上,頭頂陽光璀璨剛烈,倒也是不覺着熱。
秀園中此時已是有同陳平一般,早來的人,三兩的在一處,或是坐在閣樓之中,或是倚在亭台之叛,更有那甚者,直是登上了湖中畫舫。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陳平停在一處垂柳旁,四下打量,雖無認識之人,倒也覺着新奇。
視線逡巡了一番,陳平目光便落在湖中一處畫舫上,而後鎖定在畫舫前端一名女子身上。
女子年歲不大,着一身窄袖短裙,在一衆襦裙打扮的女子中,很是惹眼。依身在船沿,凝視着湖水,偶是從擡手往湖水中撒出些什麽東西,引得下方湖水翻滾。
該是在戲魚。
陳平眯眼真瞧着,一突兀的聲音便從身後響起:“那女子年歲小了些,再等三四歲,也是個美人。”
這突然出現的人弱冠之貌,穿着一身錦袍,面色白潤,容儀俊美,眉目疏朗,眼神飄忽不定,掃了眼陳平,便也将目光投向了畫舫上的女子。
“胸脯小了點,大些就更好了。”陳平點頭,淡淡的回了一句。
邊上男子反倒因陳平這話愣了愣,片刻的功夫後,面色才正常,一臉的佩服,盯着陳平,嘴唇挪動了片刻,終究是沒想到該如何接下陳平這一句,隻擡了擡手,點了陳平兩下。
“我本以爲這一園子的都是俗人,見你一人在這,盯着畫舫看,便過來。這下倒是沒錯,你果真是比旁人要有趣。你是如何進來的?”男子道,顯然是很興奮,不注的打量陳平,讓陳平這般溫熱的天,差是擠出了雞皮疙瘩。
龍陽之好,這年歲,這俊熙白皙的面龐,再看這穿着打扮,肯定赴宴的勳貴公子,最愛那個調調的一類人。陳平一向秉持着尊重的态度,可若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便讓人覺着看到那綠頭蒼蠅在面前提臀翹尾的,惡心在陳平胸腹裏堆疊。
覺着還是離這人遠些的安全,陳平敷衍道:“聽聞秀園中舉辦宴會,肚中正餓着,便翻牆進來,待會若是撞見,兄台可是要幫着我瞞着。”
“一定一定,你當真是有趣,跟着我如何?”白面男子靠近過來,一臉笑意,手搭在陳平肩上。
寬大的袖袍,才擡起,粉香撲鼻,陳平嗆了兩聲,内裏的猜測似乎得到證實,慌忙是往後退了幾步,差是跌進湖水中。
“不用不用,你隻當是不認識我便好。”見男子蹙眉憂心,陳平落荒而逃。
一個大男人,居是藏着香囊,還是離着遠些的好。(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