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中,陳平一口喝完杯盞中的茶水。
其實按着利益最大化的方法,開辦一個招标會之類的活動是最佳的方案。可真是那般做了,難免不會引來大魚,陳平這個七品的小魚,就隻能是爲他人做嫁衣了。
從方才的談話來看,劉祖茂家境該不一般,可也隻是止于富,離着貴還差些距離。兩人合作,井鹽的得利雖不能最大化,可陳平在其中占主導地位,一切都能掌控在手中。
“三年,三年……大業元年,公元六零五年,縣令三年一遷轉……這可是個麻煩事,别才是有了根基,就換了地方。”陳平仰者脖子,閉眼思考着。
當真是動一發就牽全身,凡事都得是考量仔細了,否則真到了那時候,一波浪湧就能将人拍死翻不得身。
井鹽去苦的紙條陳平給了董宏。持着紙條,看了上面的字迹工序,這個黝黑的漢子居然是紅了眼睛,當場給陳平跪了下去。
“縣令,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将此法外傳。”雖是還未去試驗,但董宏在井鹽多年,隻是看了一眼,就知曉這法子多半是有用,雖是數百字,可其珍貴程度,董宏實爲清楚。
就是這一個法子,數十工人,乃至上百的工人,花去十數年的時間也未是弄明白。若是将這一份紙條拿出去,可能會有人出百兩銀子,甚至是更多的銀錢來購買。
陳平就那般随意的将紙條交給他董宏,這份重量,這份信任,實爲沉重,讓人感佩。
“我相信你,快快請起。”拉着董宏的手臂,陳平連連是說着,“你我皆農戶出身,現雖是身份彰顯,在縣衙中爲官吏,自當是爲百姓謀福利。這井鹽出了鹽,縣中有了銀錢,就能是修建基礎設施,興辦鄉學,縣學,擴建道路,救濟縣中貧戶百姓。”
“基礎設施?鄉學,縣學?”董宏不解。
“恩,縣中通往各村的路,鄉學,縣學,還有醫館,田渠等等,這些都是基礎設施。”陳平解釋道,“道路平坦夯實,糧米等運送才會方便,百姓出行便是能節省時間。再有這學校,讀書識字可以讓人明禮,更是能去店肆中做幫工夥計,或是知曉那算術,爲一賬房也不是不可以。”
“身有一技之長,方能是施展,才能賺取銀錢,有了銀錢,那糧米布料自能購買,也就能填飽肚子,無至于讓人挨餓受凍。”陳平道,“不知董曹佐可願意是同我一起,讓縣中百姓人人衣食無憂,戶戶有餘糧?”
“自當是聽從縣令的。”董宏恭敬道。
兩日很快過去,井鹽方面并沒有任何的意外,董宏從陳平這取了法子後立刻就往鹽井上去了,再回縣衙時,手中多了一個小陶罐,罐子中盛放着雪白的井鹽。
手指沾染了些,嘗了嘗,并無苦味。當日,劉祖茂與董宏兩人一同是去了鹽井的地方,回來時,直是往縣衙中同陳平簽訂了一份購買六合鹽的契約。
六合鹽。
這是陳平給的名字。
當夜,六合縣的庫房裏,多了兩個木箱,一千兩銀子。灰白色的銀子,貨真價實,放在縣衙庫房中,作爲六合鹽一個月的訂金。
等日後鹽井的數量上去了,這錢隻會更多。
這事本是未宣講,可依舊是在縣衙中迅速傳了開。畢竟那麽些銀錢,也需要人擡動,陳平也未禁止外傳。
“那一千的銀子,隻真的?”陳元良見着陳平,開口就問道。
自己這個堂弟,未免也是太驚豔了些,不聲不響的進獻祥瑞,得了皇上聖眷,成了縣令,除了縣中的薛雄等人,這才幾日的功夫,就又爲賬房添了一千的銀子。
“那銀子就放在縣中庫房裏,元良哥你可以是去瞧瞧。”陳平道,“我找你來是有事與你商量。”
“你現在是縣令,萬不可在如那般稱呼,亂了禮數,讓外人瞧見,對你聲譽威信也是有損。”聽陳平如此稱呼,陳元良趕忙是道,不過心中卻甚是舒坦。
自己這個堂弟,雖是成了縣令,但與自己依舊是親近,這般就夠了。
“這無外人。”陳平直接是道,“這事還需是你去辦才成,而且你本是有門路。”
“何事?”陳元良問道。
“我想建鄉學。”州縣學在楊堅時多被廢除,不過陳平知道,要不了多久,楊廣重新又會恢複過來,這傲嬌的皇上雖是不顧惜民力,經不起挫折,可對待學校等文雅之事方面,比楊堅那個吝佛的老粗卻是要強上太多,“需得是有夫子,元良哥你往日不是在縣學中嗎?看看是有合适的人選沒,請來鄉縣學中爲夫子。”
其實楊堅倒不是不愛才,隻是對才的定位太高,某一日忽是去州縣學中,發覺那裏的學生才行堪憂,這才是一怒之下取消了州縣學。
既是學不好,那幹脆是别學了。
急躁,這是性格缺陷。沒辦法,人老了,難免是會犯糊塗。就是楊堅自己下旨,讓大理寺和州縣官員依着律令行事,萬不可胡亂用私刑。可他自己倒好,在朝堂之上見人不爽,立刻是能按着人就打,活活是将人給打死。
這事最倒黴的,還屬那史萬歲,平叛過尉遲迥,後來因牽連進謀反的案子裏被除名,發配到敦煌充當戍卒。金子在哪都能發光,做了戍卒,這家夥也不安分,經常是到突厥部落中劫掠,甚至是與突厥人單挑。就這般是赢得邊境守将的看重,職位又慢慢的提升回來。
在對付突厥時,史萬歲多次立功,很是有威望,可惜與楊素不合,功勞被誣陷沒了。等到楊堅廢楊勇時,又被楊素坑了一把。史萬歲見皇上時,還顧念着屬下的功勞,與楊堅在朝堂之上就吵了起來。
一個是臣,且是牽連進廢太子,暗地裏還有楊素使絆子的人,另一個則是高高在上的皇上。當着朝堂中衆人的面吵起來,這結果自然不用猜,皇上在朝堂之上就讓左右侍奉的衛士将史萬歲從高台之上推下去,活活的摔死了。
“可我那些同學與我一般,隻是微解經意,教人讀書識字不難,若是要通曉經意,還需是另尋才士。”陳元良提醒道。
“會實字,會算術,有這就夠了。”陳平道,“讀書上進,求取秀才科舉,這畢竟是少數人才能做到的。對旁的人來說,識字,會簡單的算術,再謀個一技之長,能安生養命,不至于挨餓受凍,這才是常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