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做商賈之事的能耐,縣衙外的曲巷裏有一家店肆是薛雄的。”有了治好妻子病症的法子,李應興心稍寬,一直繞在心裏的那股結算是解開,“我會幫你從薛雄那拿下來。”
“那就在這先多謝李縣尉了。”陳平道,“不知嚴縣丞那?”
“由我去說。”嚴縣丞與陳平并無交集,到底也是個官,陳平去顯得不合适,李應興道,“不是同你說過,喊我李叔就成,别顯得那般生分。”
到了地,雞鴨在竹籠中罩着,各選了一隻,接着陳平又帶着李應興去買了牛汁。
“牛汁得要是溫一溫,不能放,取鮮的才好。”李應興對這曲巷路很熟,但對店肆所賣貨品所知不多,陳平将東西給了李應興。
李應興自拎着雞鴨,端着牛汁走了,陳平卻是往縣衙的方向轉去。
縣衙在縣城的北面,門口斜對的位置有一店肆,招牌上寫着福來飯館,兩層。透過店肆門看内裏堂廳,比李得志家中的飯館要大,此刻也有些人在裏吃喝着。
看樣子生意還不算差。
“地理位置是不錯。”陳平沒進去,繞着走開,這一看,還真的是瞧上了這家店肆。
但願那牛汁有效。
回了大伯家中,父子三人留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就與陳孝忠和陳元良一同回了村。
祭祖,甚至是連飯食都沒來得及吃,陳孝忠父子倆又趕着回縣中,陳孝忠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走動,陳元良則是要去縣衙同僚家中拜年。
過了這年,陳元良就是縣衙中戶曹下的胥吏,管着籍賬之事,這也是因陳平說的那籍賬之法被縣令縣令等人看重,陳元良才得此機會。
天好了兩日,風起了來,溫度降了一陣,塗水上結了一層厚冰,陳平晨跑時在上面踩了踩,居然是沒裂。到正午時分,陳平在陳雅宅門外,撿了塊石頭,朝冰面上砸去,數下後那冰才裂開,撈了一塊起來,有寸許厚。
“小雅,我們釣魚怎麽樣?”那破開的冰口處,陳平看到有青灰色的魚嘴,翕動着,陳平回頭對陳雅道。
冰釣,陳平還未嘗試過。
問陳和才要了個釣鈎,綁上絲線,蚯蚓是找不到了,捏了些面團,從陳雅家中端了個小胡椅,陳平慢慢放下了魚鈎。
才放下魚鈎,陳平就感到手上一沉,竹竿彎曲,陳平趕忙是提了起來。
一條大白鲢翻着水花,咬着鈎,被陳平提上了岸。
“小雅你也來試一試。”簡直是太容易了,白鲢彈跳着,陳平撥弄了下,将其甩開了些。
陳雅接過竹竿,學着陳平的樣子,在魚鈎上捏了一個小面團,比陳平的要圓潤,而後放下了冰口。
“提着,不要讓魚鈎落下太深,就在魚嘴邊晃動。”陳平提醒着,将小胡椅讓給陳雅,“來,坐下。”
陳雅移了兩步,一手斂着襦裙擺,才要坐下,另一手中的竹竿突然是晃動起來,拉得陳雅一個趔趄,往冰口倒去。
“小心。”陳平從後抓住陳雅的胳膊,往後一帶,攬住了她的腰,臉面貼着臉面。
香,這般近,幽幽的香味缭繞在鼻頭,讓人精神振奮,陳平一時有些享受,不想放開。
“阿兄,舅舅來了,娘讓我出來找你。”就在這時,後面陳安跑了過來,一頭撞入,打破了氣氛,“你倆在幹什麽?在玩親親嗎?”
探着腦袋,陳安走近了些,充滿好奇,想要看得更仔細。
“小孩子家的,不要管這些。舅舅怎麽來了?你不會騙我吧?”陳平松開陳雅,懷疑的看着陳安。
數年未來,前幾日也未見,這變了天就恰巧來了。
“沒騙你,舅舅還帶了銀錢來,說是要給你買店肆。”陳安道,“有十兩銀子,我偷聽了他和娘的講話。”
這真是奇怪,陳平在上灣村時未從外祖父家中拿到銀錢,過了元日,劉餘慶居然會帶着銀錢過來。難不成說這過節,碰上外祖父那财主轉性子?
又或是外祖父貪杯,醉了,劉餘慶偷了銀錢拿來?
“小雅我們改日再來釣魚,天冷,你進院中去。”不放心陳雅一個人在這垂釣,陳平拎起小胡椅,看向方才扔白鲢的地方,“魚呢?怎麽不見了。”
正尋着,就瞧見一黑影從院腳的地方竄出來,嘴裏叼的正是方才釣其的白鲢,進了院子。
“家賊難防啊。”那麽大的一白鲢,做成魚肉火鍋,這冬日裏該是有多享受,陳平可惜着,“小雅快些,說不定還能從小黑口中奪些回來。”
“不行,奪回來也不能吃。”陳雅搖頭,小臉認真着,“小黑咬過的,髒。”
“恩,不吃就不吃,改日我們再釣就是。”看了眼緊張認真的陳雅,陳平回道。
陳雅進了院子,陳平回頭瞧見陳安正在河邊,持着一根枯柳枝往那冰口中戳着。
“誰讓你玩水的?”陳平呵斥着,“這要是掉下去,還怎麽爬起來?”
“好多魚,阿兄。”柳枝瘦小,戳了一陣也沒能将那魚奈何住,反而是激起了些水花,落在陳安臉上,“你回去,我在這抓魚。”
“改日再來,現在同我回去。”陳平拉着陳安就往回走。
陳安掙紮了兩下,腳都離了地,可陳平依舊沒停,手中柳條朝冰口丢了過去。
“我要同娘說。”倒着身子,綿袍的領被陳平抓着,陳安叫道,“你剛剛親了小雅姐。”
“沒親,就算親了,那又如何?”陳平道。
“會懷孕。”陳安一臉的肯定,“家中已是有了三個,這要再多一個,爺娘豈不是更辛苦?”
“誰同你說親一親就會懷孕的?”陳平奇怪道。
“你說的。”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難不成是說故事的時候,順嘴警告了陳安一句?
回到家中,陳平就看到劉餘慶坐在堂屋裏,臉色有些尴尬,盯着堂屋地上的幾塊碎銀子。
一旁,陳孝義與劉氏正對着,劉氏手中抓着一小布袋,似乎想要去撿地上的銀錢,陳孝義卻是擋着,不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