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頓時就亂了,圍了過去。
“這怎麽回事?快去叫人。”劉妪撲在劉半畝身上,一手拍打着劉半畝的胸口,一手指天,哭喪起來。
“阿爺,你可不能就這般走了。”劉餘慶也慌了神,握着劉半畝的手,大聲的喊着。
這個家的主心骨還是劉半畝。
陳平擠進了人群,伸手往劉半畝的脖下探去。鼓動的有勁,還好,陳平試着掐了下劉半畝的鼻下人中。
“你幹什麽?”劉氏問道。
“外祖父還好着,平日沒什麽病痛吧?”隻要不是急性突發病,該是無問題的,陳平問道。
“沒有,阿爺身體一向很好,方才肯定是氣着了。怎麽,還有氣嗎?”劉餘慶這會緩過身來,雖不知陳平在做何,卻也知曉是在救劉半畝。
可劉餘慶這話問的……
“我還沒死,你個不肖子,是不是巴不得我一睡不起?”還真是有用,劉半畝醒轉過來,正好是聽到自個兒子劉餘慶的話,當下胸口又是起伏不定,“走開。”
人沒事,聲音洪亮,算是虛驚一場,劉半畝這會掙紮着要起來,往東間去。
“當心,阿爺還是我扶你進去歇着吧。”劉氏不放心,這雪天地滑,已是摔了兩人。
劉半畝卻不領女兒的意,手一甩,道:“我還沒老到動不了,不用你們扶,我自己進去,你們都别跟進來。”
“娘,我肚子餓了,這會該是做飯食了吧?”陳平觑着劉半畝一手抓着衣襟,便知曉爲何這老頭會這般倔,忙是岔開了話,“不是帶了些食貨過來嗎?讓外祖父母也嘗嘗娘的手藝。”
經常給陳平打下手,劉氏也學了些,平日裏弄的吃食都能單獨做上。
“好的,娘這就去做。”劉氏道。
劉半畝捏着衣襟,小步的回了東間,任何人都不讓進,将門栓帶上。
劉氏與劉妪進了廚房,仆婢雖是遣散了,可廚房一應的用具還在,取了帶來的肉食,劉氏就準備起晚食來。
“你剛才那是什麽手段,怎麽才掐一下,人就醒了。”坐在堂屋裏,烤着火盆,劉餘慶還念着方才陳平的救人手法,“教教我怎麽樣?”
“方才你不是瞧見了嗎?很簡單,就隻是掐一掐鼻子下方,也就是這裏,就可以了。”掐人中方法簡單,陳平回道,“這位置叫人中,是穴位,刺激這裏可以升高血壓,保證各個重要髒器的血液供應,維持生命活動,同時可以影響人的呼吸活動,有利于節律性呼吸活動進行。”
一堆的理論,完全陌生的用詞,劉餘慶本還有些眉頭,可這一解釋,他那眼就迷了。
穴位,這個他懂。可血壓是什麽?血液供應?節律性的呼吸活動?
這都是什麽?
晃了下腦袋,劉餘慶覺得還是暫且放過這問題:“我可不可以學?”
“可以。”
“可眼下沒有人可以試,該如何是好?”
“你可以找塊磚。”陳平回道。
劉餘慶奇怪:“找塊磚幹什麽?”
“将自己拍暈了,而後再試一試。”陳平笑着,看着劉餘慶,“院中就有。”
“恩。”沉吟了聲,劉餘慶往外走了一步,立馬就止住,“不對,這要是将我拍暈了,我還怎麽試?”
見陳平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己,一幅你不傻的表情,劉餘慶知道自己是被這外甥給耍了。一個十數歲的小輩,居然敢給自己開玩笑,這……當真是有趣。
“你家中境況好了?是分了田地?”劉餘慶問道,摸了下陳平身上的衣料,“真是不錯,幾年不見,就成了富戶。這綿衣穿上了,皮料也不少。”
“舅舅忘了,白土村鄰着六合山,這皮毛都是從山裏獵的。”陳平道,“舅舅家中沒有這些東西?”
“有的,自是有的。不過現如今卻是沒了,全讓人給騙了去。”劉餘慶道,“你還小,不懂得這些。”
怎麽會不懂,不說鬼手,可在藏骰子上,陳平也是有一手。這股情節,經曆過的人都懂。
“聽外祖母說,你是博戲輸了。”陳平直接是拆穿了劉餘慶,一點面子也沒給他,“現在連布鞋都穿不上。”
“咳咳,一時大意,一時大意,我是着了那些人的道,讓他們蒙了。”劉餘慶咳嗽了兩聲,連道,“如若是那些人再來,我肯定不叫他們回去。”
“你打算如何辦?方才敲門不開,恐也是擔心那些人吧?”讨錢的手段不分時代,這時恐怕更厲害些,無非就是上門恐吓,順帶着将人揍一頓,劉餘慶顯然是被揍過的,“那些人再來是要燒房舍的。”
劉餘慶一聽,趕忙是捂住陳平的嘴,四下看了看,眼神有些慌張。
“你如何知曉的?”陳孝義正引着小娘在院子邊堆雪,陳安在角落裏拉着弓箭,堂屋中再無他人,劉餘慶這才是松開手,緊張帶着疑惑,“是我娘同你說的?”
“要債逼人,不都是放火嗎?”陳平反問着,“不需要報官?”
“這事官府也管不了,放心,我已是找了人來。”劉餘慶道,“隻要他們再敢來,我就讓他們栽倒在宅門前。”
村人自由村人解決問題的辦法,劉餘慶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他們什麽時候來?”陳平問道。
“就這一兩日。”劉餘慶看看陳平,腫臉笑着,“不用擔心,我找了十數個朋友,那些人不敢如何。”
飯菜很快是好了,擺上桌,也無分男女老幼,全是圍在了一處,火盆中又添加了些木炭。
“真香,阿姊你何時會這般做飯食。”虧的是帶了些豚油,菜算是炒了出來,才擺下,劉餘慶就動了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真不錯,當真是好吃。比那縣中飯館要強太多,我看阿姊你可以去開飯館。”
“哪有女人去做那般事,盡胡說。”劉妪責備着,“好吃就多吃些,這家中也有幾日未見肉食。隻是這豚油用的多,要是常如此吃,當真是不夠。”
廚房裏,劉妪見到女兒往那鍋中倒油,眼睛直勾勾的,差點是将劉氏趕出去。
這會菜好了,當真是不錯,可也還念叨着那豚油。
“這都是大兒做的,我也是看的多,幫着才會。”劉氏溫和的笑着,将陳平說了出來,得到娘家的肯定,這也是此行的目的,“喜歡吃就多吃些,明晨給你蒸上些糖包子。”
包子的叫法也算是開了,往寬松的方向講,陳平也是個鼻祖級人物。